自己已经被这段时间看似有情的生死与共,和他例行公事的亲吻冲昏了头脑,自以为和他相爱着。却忘了,他还有这只香囊,还记挂着这只香囊的主人!
自己把他当爱人,他却爱着另一个人。想到这里,宋于明心里一抽一抽地痛。想和他问清楚是谁,却又开不了口。
这天夜里,春服从街上买回来几坛好酒,据说是大越国最大名鼎鼎的菊酒,喝了保管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虽然不会喝酒,不过心里正烦闷得慌。权当借酒浇愁,宋于明与他在花园中就着几盘小菜,对饮起来。
入秋时节,西风微凉,天河浅淡。宋于明喝一杯,心里喊一遍陆瑾的名字;喝一杯,再喊一遍陆瑾的名字……不觉就十几杯酒下肚,喝得整张脸如同着火一般通红。
是做梦么?眼前摇摇晃晃出现了那张期盼已久的脸,宋于明痴痴一笑,伸手去抓,却遥不可及。
陆阿瑾!小妖精!你再跑!宋于明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一把扑了上去。
“嗯……”宋于明闷哼一声,整个人扑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哪里有什么阿瑾?
“阿瑾!阿瑾!小妖精你给我出来……我不弄死你,小妖精……”宋于明抱着酒坛,仰头一口全灌了下去,抹了抹嘴角,跌跌撞撞地往门外冲去。
☆、陆郎fēng_liú
大宋的东京,是这世上最繁华的城市。
夜里,街上花灯缤纷,歌楼丝管哦哑,游人多如流水。昼夜不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秦楼楚馆之中,达官显贵往来应酬,放浪形骸,浪荡子弟寻花问柳,颠鸾倒凤;富商大贾轻掷千金,只买一笑。
有的是风尘女子贪恋红尘,朝云暮雨。
也有的是风尘女子洁身自好,不爱千金,只爱才子;不屑权贵,只惜相知。
东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陆郎fēng_liú,世上无双。
都道他是一位fēng_liú潇洒,玉树临风的绝世美少年;清新俊逸、才高八斗的旷世第一才子。笔下行云流水,如走龙蛇的书法;指下高山流水,阳春白雪的琴音,纸上沉博绮丽、惊才绝艳的诗词。
幸得一面之缘,多少名伶佳丽为之闭门谢客,相许终身;即使无缘相见,也有的是痴心女儿为之茶饭不思,肝肠寸断。
这位陆郎虽状元及第进士出身,却无心官场,虽身居高位,却不关名利;虽出身名门世家,却不以门第论人。
真真是无数少女怀春之恋,多少名妓惺惺执念。
也有的是无法自拔的男人写诗告白,弹琴达意……美好的人谁都喜欢,不分他是男是女。
倚翠阁里,一袭青衣从容步入。
“陆相公!”一见他进门,陈妈妈立刻瞪直了眼睛,恨不得把自己一双眼睛挖出来安在他身上看,连忙招手把附近一丛姑娘全都叫过来接待,“贵客来了,你们还不快来见过陆相公!”
“陆相公!”“陆相公!”“陆相公……”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见了他来,都差点没晕过去,连忙一用上前。
他是什么人,她们是知道的,比不得寻常人只求寻欢作乐,对他断不能举止轻浮。好在她们身处高端青楼,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懂得根据客人需要调整自己的道理,一个个都收敛起轻薄状态,躬身行礼,礼数周全。
只要他看上的,一夜就能身价百倍,从此不但吃穿不愁,而且能挥金如土。有的是达官贵人富商大贾想花重金见一面,他陆郎看上的女人是何等倾城倾国艳若桃李,是何等蕙质兰心钟灵毓秀……总之,只要是和他有关的,在世人眼中就都是值得为之一掷千金在所不惜的。
陆瑾微微一笑,对众人施一礼,却连半丝眼神都未往那群红红绿绿身上看去,只是径直问陈妈妈:“师师在否?”
“师师……”陈师师乃是倚翠阁的头牌,相貌一流,才华横溢,而且只钟情陆郎一人。可是今晚被一位蛮横的客人看上了,一定要让她弹唱。陈妈妈立刻面露难色,“不知今日陆相公来,有位客人一定要听她唱曲儿,她现在在楼上呢。陆相公,我们家有一位新来的姑娘翠云,样貌也是极好的,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在此等她。”陆瑾没有理会,径自在茶桌前坐下。
“好好好。”陈妈妈点头哈腰地伺候着他坐下,连忙对一旁的女孩们挤眉弄眼道,“燕儿还不快给陆相公上香茶!依依!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弹个曲儿!”
不几时,琵琶声起,茶香四溢。
陆瑾坐在楼下,啜了一口茶,隐隐听得楼上歌声袅袅,恍如天籁。
闭上眼侧耳倾听,楼上歌声却戛然而止,突然响起一声声嘶力竭的尖叫!
那是师师的声音!如此撕心裂肺!陆瑾蓦然起身!
恐怕打扰了陆瑾兴致,陈妈妈连忙上前赔礼。
陆瑾推开她三步并作两步得往楼上冲去,一脚踢开面前一扇雕花木门。
眼前一个男人高大的背影,正按住师师在榻上动手动脚。
师师的外衣凌乱地扔在一边,香肩半露,使劲挣扎不愿从命。
她虽自幼父母双亡沦落风尘,却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今日却遭无耻之人敢出手猥亵,陆瑾顿时怒起,冲上前揪住那人的头发,往脸上就是狠狠一拳!
那人被打倒在地,痛得捂住脸,抬起头指指自己对陆瑾吼道:“你个不长眼的!你看看老子是谁!”
陆瑾看了他一眼,心下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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