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楚馆这样的地方,那向来是看权势地位说话的。
因此,就算卫蔚光那一拨人个个都是权贵子弟,但跟丞相那票人一对比,立马就变成了路边的野草,楼里长得最漂亮的轮不到他们,舞跳得最好的轮不到他们,歌唱得好的轮不到他们,琴弹得好的还是轮不到他们,就连喝的酒,吃的菜都没法跟丞相那边的相提并论。
最让人沮丧的是,这一切都不用丞相刻意吩咐,自有人巴巴地殷勤去做。
拍马屁神马的,从古至今就是混社会的必备手段。
今天这场酒本就是官场上寻常至极的一顿饭局,这样的饭局孟明远并不常常参加,但偶尔一定会露个面。不巧的就是,今天碰到了肃郡王府的小郡王。
孟明远轻轻啜饮着杯中的酒,目光瞟过一旁捧着酒壶的美貌女子,微微勾了下唇线,道:“你去服侍肃郡王府的世子去,服侍得好本相有赏。”
“是。”这院里的当家花魁低眉顺目地放下酒壶起身。
“相爷,您送美人给世子啊?”挨得最近的虞郎将忍不住挑眉笑问。
孟明远冲他举了下杯,抿了口酒,淡淡地道:“美人在我这里徒然浪费姿色,不如到别处物尽其用。”
虞郎将将声音压得低了些,“相爷就不怕少年人经不住美j□j惑?”
孟明远扬眉,“那与本相何干?”
“……”丞相大人果然是不中意肃郡王府的这位小郡王的,虽然大家都觉得孟家的庶女嫁到这样的人家是高攀了,可是在丞相大人眼里却未必也是这样认为的。
且说,另一边跟着狐朋狗友喝闷酒的卫蔚光在看到院里的花魁袅袅婷婷地走进来,然后在自己身边跪坐下来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就打了一个寒噤。
“相爷让贱妾来服侍世子。”美人轻启朱唇吐出的声音也是清软柔腻的。
但那样的声音落在卫蔚光的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他的眉头不自觉地拧起,“相爷吩咐的?”这是陷阱,这一定有阴谋。
他记得父亲耳提面命地跟他说过,丞相最喜欢干的就是给人机会犯错,然后明正言顺地处置发落。
抖!
再一联想刚一照面时丞相投来的目光,卫蔚光赶紧离花魁美人远了一点,他如今可是丞相的准妹夫,依丞相对他不待见的程度,丞相一定会毫不吝啬给他机会犯错的。
卫蔚光心头十分恼火,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孔家那个二楞子?
其实,这世上的事一直便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大抵在别人眼中丞相大人对孔清源有眼有加最大的可能性可以用一个通俗的说法来诠释“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有时候,“眼缘”这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也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现象。
花魁美人很尽心地勾引服侍世子爷,奈何看透丞相险恶用心的小郡王背后直冒冷汗,对美人的殷勤献媚避之惟恐不及。
最后,竟然落荒而逃。
果然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虽然美人没成功,但是丞相还是大方的给了赏。
孟明远本来就是随便调戏下小郡王的,因为他坚信外面这些诱惑跟肃郡王府王妃娘娘亲自为儿子排下的脂粉阵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嗯,丞相大人觉得小郡王的贞操有极高的机率会毁在他老妈的手中。
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肃郡王妃这个土著的上流贵妇,有着土著上流贵妇的既定思维模式,这种定型的思维模式决定了她的行动方针必然会跟他的目标保持着高度一致。
后世有一句话说得好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们的目标虽然一致,但是他们的立场却是对立的,所以小郡王就势必得承担队友给他带来的一切不良后果。
不过,那就不是孟明远要担心的事了。
肃郡王表示:有个扯后腿的老婆是人生最大之不幸,没有之一。
“真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后宅妇人,你以为丞相这门姻亲是谁想攀就攀得上的吗?”郡王爷被妻子气得火冒三丈。
“凭我们郡王府的门第,需要让光儿去娶一个从五品小官的庶女吗?”郡王妃也很生气。
“当朝丞相是她的兄长。”
“哼,丞相满朝树敌,结这样的姻亲有什么益处?”
“树敌?”郡王爷用力咽下到嘴边的话,丞相大人的一些做法确实惹得朝臣非议,但是要说有什么生死仇怨的那还真是不多。
丞相这人长袖善舞得很,深谐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时时刻刻地都卡着底线在做人做事。
“姜妃娘娘膝下的皇长子,”郡王妃忍不住提醒,“明眼人谁看不到那不是能得罪的,可是丞相偏偏跟姜家结了仇怨,日后岂能落得好下场?”
“愚蠢。”
“明明是王爷看不清。”
“姜家?”萧郡王深呼吸,他不想跟这愚昧无知的妇人一般见识,姜家在聪明人看来早就没指望了,丞相绝对不会允许姜妃所出的那个皇子有发展前途的。
这桩亲事说到底,也有想让妻子跟姜家那边断了瓜葛的意思在里面。可惜,这个愚蠢的妇人不知反省还自以为是。
果然,丞相说得没错,女人就是麻烦!
咳,肃郡王果然断章取义了。
“姜家那嫡女与光儿……”
“你死了跟姜家结亲的打算。”肃郡王冷声截断妻子的话,他不喜欢母亲娘家的人选,更不喜欢妻子中意的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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