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飞愤怒地瞪着那几个大汉,恨声说道:“一张完好的虎皮,你们才出五钱银子就想买走?你们这是买还是抢?老虎是我猎的,我说不卖就不卖!”
一个大汉冷笑道:“这张虎皮,可是我们齐爷看上的。我们齐爷看上的东西,还有别人敢要吗?你不卖?难道留在家里生虫子?”
华云飞道:“我就是留着它生虫子,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华老爹沉声道:“各位,我们华家只是这山沟沟里的一个小小猎户,跟齐大爷自然是没法比的,可这虎皮是我们家孩子猎的,卖不卖在我们,五钱银子买一张上好虎皮,到了哪儿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华大娘道:“如果这葫县没人敢买,我们当家的可以拿到邻县去卖,如果邻县也没人敢买,我们华家就拿它当传家宝了。你们请回吧,就是说破了天去,这张虎皮也不给你们。”
当先那名大汉微微眯起眼睛,神色有些狰狞,冷声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你们这是死了心要跟我们齐大爷做对,是不是?”
这大汉一说狠话,手下的几个人立即扬起了刀,华老爹一家三口也不含糊,马上攥紧了兵器,当先那名大汉张开双臂,拦住手下的蠢动,“嘿嘿”地冷笑起来:“好!你们有种,真是太有种了,敢得罪我们齐大爷的人,数遍葫县,大概你们算是头一家。华家是吧?成!我这句话儿摞在这里,青山沟从此再没有这么一户家!走!”
大汉一挥手,领着冷笑连连的几个大汉扬长而去。华老爹父子愤恨地瞪着他们的背影面无惧色,只有华大娘看了丈夫一眼,再看看儿子,眉宇间微微闪过一丝忧虑。
半山腰上,大亨又是喝水又是吃糕,忙的不亦乐乎。叶小天看着他的模样,真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在大亨吞下第六块桂花糕的时候,叶小天叹了口气道:“大亨啊,你歇足力气了吧。”
大亨打个饱嗝,道:“哥,我吃多了,有点犯困,要不你们先上山?”
叶小天:“……”
大亨感动起来,欢喜地攀住叶小天的胳搏:“大哥这是要等我一起上山?大哥,你对我真的很好。”
叶小天咬着牙根儿一字一句地道:“谁叫你是公证人?”这一刻,叶小天真想掏出里那块板砖,狠狠拍在他的脑袋上。叶小天现在总算明白洪百川是种什么心情了,这个胖子真的叫人有种打死他的冲动。
艳阳高照,日上三竿。
四竿。
四竿半……
当太阳照出的人影儿即将萎缩到人的脚底板时,罗大亨终于站起来,拍拍手上的桂花糕渣,对叶小天意气风发地道:“大哥,咱们走吧!”
※※※※※
山顶上,县学两派秀才呼朋唤友,找来的尽是族中剽悍善战的勇士,双方各执刀枪,杀气腾腾。一个县学的秀才们想要一较高下,比的居然不是吟诗作赋,而是刀枪剑戟,这也算是贵州一景了。
不过这样的节目显然才是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吟诗作赋那种高雅的玩意儿怎么能与劳苦大众同乐呢,你看这刀来剑往、喊打喊杀的,最好再见点血,那多有看头。
是以两派秀才及其助拳的江湖好汉们壁垒分明地在黄大仙岭上分列两阵,一个个仿佛吸足了水分的高梁穗子,斗志昂扬。旁观群众更是热闹,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准备决斗的双方生员虽然瞒着各自的长辈,可是同辈之中自然有要好的朋友、还有的人已经有了亲密情侣,这种事是不会瞒着他们的,这些人都赶了来,男的助拳,女的助战。
小阿妹们穿着节日的盛装,五彩缤纷、鲜丽非常,站在秀才队伍中间,开心地唱起了甜美的山歌:“哎~~~,要唱山歌快快来啰喔快快来,一男一女唱起来呀啊唱起来。一个巴掌拍不响啰,一棵松树难~~成~~林哎~~~~”
对方队伍里马上跳出一个身材魁梧,身披半身皮铠,手执三股钢叉的秀才,纵声回应道:“哎~~~,要唱山歌并不难啰并不难,妹会唱来哥会还啰哥会还,唱只金鸡配凤凰哟,唱棵桂花配牡丹……”
小货郎摇着“拨浪鼓”高声吆喝:“破布头、破鞋头、头发兑针线。来,小人要甜甜,姆妈要针线,老太太要夹发针。来,旧铜烂铁有勿有?”
旁边一个挎着筐子的大婶儿马上以比他高亢一倍的声音喊起来:“鸡子换杏儿,鸡子换杏儿,一个鸡子七个杏儿……”
罗小叶率领巡检司官兵从山的另一侧爬上来,眼看这班热闹场面不禁为之愕然。手下一个把总呆呆看了半晌,凑近他身边,低声嘀咕道:“大人,今天真的有人在这里决斗?不会是情报有误吧?”
身后突然有个声音道:“让一让,你们挡着我啦!”
罗巡检和那把总回头一看,就见旁边松树下坐着一个青袍人,手中拿一张画板,正用炭笔勾勾抹抹,似乎在画两派对峙的场面,二人赶紧挪了个地方,罗小叶有刀柄顶了顶头上军帽,困惑地道:“艾典史呢?”
叶小天陪着罗大亨,很无奈地往山上爬着,叶小天几次三番动了让民壮抬着罗大亨走的主意,只是一时间不好制做滑竿,再者说就大亨那体形,真叫人抬着也难为了人家。
罗大亨歇歇走走,走走歇歇,这一段山路一直走到身后的太阳超越到他们前方,将他们的身影投向山下,他们还没爬到山顶。
叶小天心急如焚,担心山上那些秀才早就打得不可开交,可是他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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