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走吧,不要再来这里了。走的时候请你不要回头,因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顿了一顿,继续补充,“你要的东西,就放在书桌上,你带着它从我的世界永远的消失吧!”
精神恍恍惚惚,脚步虚虚浮浮,就连残留在脸上的表情也如冷却后的灰烬般死沉死沉的。趔趔趄趄的许信阳一走出房门便无力的靠在冰冷的雕花木门,右手紧紧的拽着那个褐黄色的牛皮纸文件袋更是扭曲不成样。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无神的目光如同窗外茫茫的山间雾气,似乎迷失了方向。他侧看着悬在头顶上方的琉璃色的古铜壁灯,黯淡的灯光,昏昏沉沉,打在许信阳的身上更显薄凉薄凉。一闪一闪的光芒,冷冷清清,晃得他双眼发红发涨,但却乾涩得就连一滴泪水也无法挤出。
“五姑爷……”
稍稍的抬眼一看,原来是老付。
他收拾好脸上失落的神色,如往常般强自的打起精神,缓缓地走了过去。“老付,你怎麽站在这里?”
从他推门步出房门的那一刻起,老付早早就看到了许信阳。不过见他垂头丧气,甚至是露出如此痛不欲生的神情时,老付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怔。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悲痛欲绝的许信阳。
过了好一会儿,老付才迈步迎了上去。“是小少爷,他特意吩咐我在这里等候五姑爷,让我一看到你从房门走出来就直接送你回去……”
直接?回去?
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真的不愿再看到我!!
落寞的许信阳如同溺水的人早已失去了挣扎的能力一点一点的沉没于浩瀚的大海。
“五姑爷、五姑爷……”
轻唤了好几声才把许信阳拉回了神。
许信阳怔了怔,沉声的回道,“我明白了,那有劳老付。”
随着老付一个一个台阶的往下走,许信阳和顾常乐之间的距离也一点一点的拉开。
扶着楼梯的许信阳,每走下一个阶梯,心里就暗暗的数着数,一个两个三四个……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把这一个又一个台阶牢牢地刻在脑海中,更把有关顾常乐的一切深深地刻在心中。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一旦回头,自己就会忍不住的转身跑回去!!
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深深的掐入手心中,也无法抑制着耳边一直回旋的声音。
“五姑爷,你怎麽了,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许信阳瞅着一脸担心看着自己的老付,紧拽的双手缓缓的松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没事,老付,我们继续走吧!”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老付听,还是说个自己听,但他说话的语气中却充满了无奈,更充满了无助。
又继续一步一步的往下走,直到走到了大厅,走出了顾宅,甚至是坐上了黑色轿车,许信阳仍然浑浑噩噩。他低着头静静的望着手中沉甸甸的文件袋,仍然觉得自己还站在小乐的眼前,脑海中更是不断的重复着他那淡漠平静的神情,以及那轻描淡写的语气。
黑色的轿车徐徐的在雪地上发动,渐渐的驶出了顾宅那道庄严森然的黑色镂空铁门,仅仅留下了两道浅浅的车辙。坐在车上的许信阳,透过白雾似的车窗远远的凝望着黑黢黢的林木,两旁的苍翠松柏,郁郁葱葱,高耸入云,随着渐行渐远的车速一棵又一棵的从眼前飞快的掠过。
崎岖不已的山路,九曲十八弯,颠得许信阳的五脏六腑也翻腾出来。
忽然的一个急刹,许信阳的身体顿时惯性的往前一冲後,又急促的往後一撞,就连搁在车座上的牛皮纸公文袋也瞬间的滑落在棕灰色的毛地毯上。他微微的吃痛的眯着眼睛,赶紧伸出双手扶好坐稳身子,然後担忧的问道:“老付,发生了什麽?”
惊魂未定的老付缓缓的回过了头,眼睛瞪得大大的瞅着许信阳,吃惊的说道:“五、五姑爷,是松鼠,是松鼠……”
“松鼠?”
“刚刚,它、它们就在我的眼前跑过去……”
“这片山林这麽大,看见松鼠不见为怪吧!”
“不!不!不!五姑爷,你不知道,这里以前确实是有很多小动物,我们也经常可以看到松鼠,但就在十多前年三小姐逝世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如今这松鼠的出现,恐怕是有什麽大事发生……”
“老付,你这是封建迷信的说法,不能为真。有松树的地方自然就有松果,有松果的地方当然就会有松鼠,况且这麽一大片的山林,有时候看不到也没有什麽出奇,就好像你现在看到了,也不过是偶然而已,不要杞人忧天的想那麽多。”
“说的也是,是我大惊小怪……”
语毕后,轿车又继续的往下驶去。
走了十来分钟,迎面而来的明亮灯光毫无预兆的打在了迎风玻璃上,顿时刺痛了许信阳的双眼,不由自已的抬手微微一档。
来的是一辆火红的跑车。
许信阳一眼就能看出,这是顾慧仪的座驾。
他赶紧的让老付停了下来,然後迅速的下车直奔过去。
同样,顾慧仪也将车速缓了下来,停在了一边。
许信阳匆匆的跑了过去,看着从驾驶座走下来的顾慧仪,不咸不淡的问道:“你怎麽来了?”
“我来,是来接你回家的。”顾慧仪嘴角一弯,轻轻的笑了笑,“东西,拿到手了没有?”
“除了这些,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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