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把尺子先放在桌上。开始之前,检讨是相当重要的。”顾承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自己则坐在了书桌后面的老板椅上,“我最后提醒一次,这也是你最后反悔的机会,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错,或者觉得我没有资格教训你,你可以走,而且不会有任何损失,但是一旦开始检讨,如果你再反悔,神都救不了你,明白么?”
“明白……”这是他一早上的第一句话,嗓子干得很,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在教导主任的办公桌前被训斥,真是羞到了极点,吐出这两个字,脸颊上就麻痒得好像有很多蚂蚁爬过。
“嗯----”顾少的鼻息里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叹,声音也柔和了几分,“会很重,会打到我认为够了为止,会流血----”
沈瞳抖了一下,顾某人在发怒前的温柔,才是最让他毛骨悚然的时候,以往他不得不用高声尖叫破口大骂来掩饰自己的懦弱与惧怕,但是今天不行----“是……是我做错了……”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扯着喉咙鬼哭狼嚎,而那个时候模模糊糊地好像听到有人敲门,心脏一下掉进了腹腔,胸口只剩下让人纠结的寒冷。
明明知道他能说出这几个字就已经羞得不行了,顾承却不肯这么轻易就放过他,漫不经心地扣了扣桌面,“你是因为知道自己错了,为自己的行为觉得羞耻,还是为了向我承认错误折辱了你的自尊而感到羞耻?”
“我……”沈瞳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言语责备,眼眶都给气红了,看着顾少的眼睛有几分着恼,他宁愿这个总是用欠扁语气调(螃蟹)戏他的男人讥讽他两句,也比这样的批评要好些。
可顾少却非要跟他作对似的,不把他深藏在蜗牛壳里的柔软与逃避揪出来誓不罢休,“小瞳,在生活的重压下暂时屈服并不丢人,以压力和痛苦为借口地伤害他人和放纵自己,才是最可耻的行为!”
顾少的语气相当严厉,沈瞳的脸色白了白,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眼泪滴滴答答地汹涌落下,咬着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顾某人浅笑了一下----打着七寸了:“开始检讨吧,我不会要求你字数也不会规定你格式,我只要求不要掺假,想什么说什么。心智成熟的大学生,不需要骗我更不需要骗自己。”
“我……我很抱歉,昨天晚上喝得太多,失态了……”
“具体一些!”顾少严厉地敲了下戒尺。
“你打我吧……我不想说……”沈瞳站了起来,那样坐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受审实在是太过屈辱,还有亲口说自己做过的事……
“有脸做没脸认!装小流氓的时候那个得意劲儿呢!”顾少连声喝问道。
“我在阳台上唱歌!在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还拿可乐瓶子吓楼下路过的野猫野狗!还击鼓传花敲破了三个脸盆还跟他们搂着抱着轮着kiss!还在别人来敲门交涉的时候装鬼吓他们!还相互吐槽往死里埋汰你!”这些丢脸的事自暴自弃地吼了出来,抬头看到顾少沉静的脸,难过地低下头。
“吼什么!”
“没有……对不起……我……昨天就做了这些,其他的暂时没有想起来……”
“昨天晚上,警察局的投诉电话差点打爆掉,我们忙了一个晚上,才勉强赌赛了所有的发布渠道,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会不会连累到公司的声誉也不好说,会不会气死你的老师们也不好说----为了你那骄傲豪迈的一嗓子。”顾少抽了一张面纸递给他。
沈瞳别过脸去,努力要把眼泪憋回去。
“对瓶吹了八瓶,断断续续干了两瓶,二锅头兑xo,五粮液调人头马,没有酒精中毒等我扛个尸体回来,我真怀疑厂家是不是在瓶里兑了水。是不是得去查一查----胃是你自己的,烂了谁去替你疼?”顾少拿起戒尺在掌心摩挲着,“很难想象,从小众人眼里的优等生能在半夜发酒疯在阳台上唱歌,把整个小区的人都给闹起来,很惊艳的嗓音。”
尽管是轻快的语气,眼神的责备却更加严厉,即使偏过头去,沈瞳也能感觉到整个颅骨被目光烧穿了。
“脚上的扭伤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昨天问你的时候,为什么撒谎”
“对不起……已经好了……”这一条,真的是打死也不能说,“我知道错了……打扰了大家的休息,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你打吧,我不会动也不会跑的……我确实……出圈儿了……”话虽如此,脸色的红晕到底越来越盛。
“过来吧。”顾少用戒尺敲了敲桌子,不容抗拒的威严让沈瞳战栗,戒尺带来的犀利痛楚太过熟悉,反而更加畏惧。沈瞳稳稳地撑着边缘,腰部微微下塌,讲臀部连同大腿一起弯成一个优美而坚强的弧度。
“不要撑着,把身子趴在桌上。”
沈瞳照做了,在顾少身边,他于剧组中磨练的厚脸皮完全不起作用,这个姿势让他的某部位更加突出,状态也更加无助,整个儿一个任人鱼肉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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