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朽自做主张,让公子为难了,请公子责罚。贺月这个月已经临幸两次了,忽然要一月三度的临幸,显然是庄总管去禀告风染咯血惹出来的事。庄总管一直知道风染是不愿意被贺月临幸的,同是沦落皇族,他其实是同情风染的,只是他不会像小远那样表现出来,再说他又是贺月的臣子,他也不能表现出什么来。意外地给风染召来一场多余的临幸,实在是他的冒失和责任。
风染只淡淡应道:起来,不关庄先生的事。
公子要不要服用一下太医的方子试试?老庄试探着问。其实太医都没有为风染诊过脉,对风染的病情并不了解,所谓内力反噬只是猜测,所以并没有留下什么化瘀散结的药方。
我身子很好,先生不用担心。风染平平淡淡的声音,透出温文润泽,话听着却叫庄总管揪心:便是陛下夜夜留宿,也是无妨的。顿了顿,又说道:烦劳先生吩咐下去,以后我用过的东西,都直接销毁掉,不用拿去清洗了。先生做了这么久的总管,该清楚:私藏主物,罪同盗窃。贺月虽没有下旨,但风染已经渐渐不穿贺月的旧衣服了,从内到外,都是风园衣房按照皇子规格制作的新衣。虽然比不上贺月的衣服那般精致华贵,但在风染心里,自己的衣服穿起来就是舒服。
庄总管答应着:不敢,多谢公子提醒。准备退出屋来,听见风染说道:慢着,我还有话说。先生原是太子府的总管,打理园子,我一向放心。只是如今有件事,先生办得不妥,我才急着找先生来商议。
原来风染不是要过问自己私下求见贺月禀告咯血之事的,庄总管请示道:老朽何事办得不妥当,请公子明示。
风染却说道:从今起,园子里所有人的薪酬照十倍支付。
啊?!这手笔也太大了,老庄吃了一惊。而且他们不是正在说什么事办得不妥当么?怎么忽然变成薪酬十倍了?风染这是闹哪出?
风染说道:你们本是跟着陛下的,现在跟了我。陛下能给你们权势前程,我一个男宠,不能给你们什么前程,是担误了大家,我没别的,赏大家一点小钱,替我向大家道个辛苦。
庄总管赶紧代园子里的下人们谢过风染,又听见风染淡淡说道:还有,告诉大家,风园不是太子府,我风染没什么权势可给大家依仗的。谁若在外面惹了事,先生该当送去衙门才是,轮不到咱们园子私底下仗势欺人。风染的声音仍是淡淡的,语气却渐渐冷凝:回头把万英他们绑了去跟柴老夫子好生道歉讨饶,倘或讨不到老夫子的宽宥,就劳先生送他们去衙门。
庄总管只听得冷汗直冒,不由得咕咚一声跪了下去:是庄某处事不当,坏了公子的名声这是前几天才发生的事,他上午刚办妥。
风染忽然讥笑了一声:哈,我有什么名声可坏?整个索云国都在骂我妖孽误国,奸佞弄臣。狗仗人势的名,我不是担不起,只是这事,不是我做的。他是那么清高孤傲的人,绝不屑于仗贺月的势,更何况,是他园子里的下人打着他的旗号,去仗贺月的势!他可不是那种会替下人们背黑锅的冤大头。
几句话,象惊雷一般,劈得庄总管震憾之至!当初见风染容颜俊秀,自己送上门等着被贺月临幸,庄总管未免存着几分轻视之意,后面又见风染孤寂无依,庄总管不免生了几分怜悯之情,至枇杷谷之战,庄总管对风染隐怀惧意,清君侧之变,又让庄总管由惧而畏,两度托付小远,又让庄总管感受到风染内心的柔软,自始至终疏离皇帝,拒不软化,又让庄总管领略到风染的刚烈与无情,最近一年多,更是目睹了风染在贺月的教导下渐渐脱离青涩,成长为一个精明干练,极擅驭下,又懂权谋制衡的人越了解风染,庄总管就越被风染所吸引,有时,他会不由自主地替风染打算筹谋。
三年前,风染初来太子府,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这三年痛楚磨砺,终让风染还剑归鞘,不再咄咄逼人。庄总管想,他家公子如今这般的韬光养晦,是不是在等一个时机,再度拔剑出鞘,一惊天下?再度出鞘,那剑就不光是宝剑之锋了。
老庄叩了个头,说道:是老朽见势不明,虑事不周,处理不当,请公子责罚。
风染静静地坐在书案前,自始至终,都温容有加,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庄总管却觉得阵阵胆寒,他跪在地上,良久才听见风染问道:这个不怪先生。以前这类事都是这么办的,我想着都是小事,就没提醒先生。今次不同,闹出了人命,还是学官之子,这事,怕不能善了。
是。以前太子府下人跟低阶官吏或平民发生纠葛纷争时,往往只要搬出太子府的名头来,再赔一些银两就能摆平,甚至都不需要庄总管露面。因此,庄总管在处理万英之事时,很自然地套用了这个路数。并且这个路数很好使,一使出来,就把柴老夫子摆平了。然而,这个事,摆不平的,竟然是自家公子!
风染淡淡问:先生,你觉得就凭柴老夫子,敢找上咱们园子寻事吵闹?连朝堂重臣们都不敢轻易招惹风园,柴老夫了,一个八品庶族学官,怎么会有胆子敢闹上风园来?
庄总管一点就透,问:公子的意思是说,柴老夫子背后有人支持。敢在背后支持柴老夫子上门闹事的人是谁,不问可知。
风染道:这个,我不能肯定,只是觉得蹊跷。再说,此事是我们理亏,先生又搬出太子府来
喜欢染指河山请大家收藏:(m.fubook.win),腐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