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易势必发笑,此刻却只觉胸口酸胀到疼痛,改用指腹摩挲着。
晏轻侯歪着头,对玄易脸上神情看了半天,突然张嘴,在玄易手指上用力咬了一口。
玄易猝不及防,低叫一声。晏轻侯已经松了口,满意地看着他手指上血肉模糊的牙印。「给你也留个牙印,免得你太快忘记我。」
玄易微微苦笑,将手凑到晏轻侯嘴边:「你要不放心,就再多咬几口。」
晏轻侯没有再咬,揽住玄易腰身,在男人耳边轻声道:「今晚陪我......」
早料到晏轻侯会提这要求,玄易没说什么,抱起已经半醉半醒的人上了龙床,俯首深深吻......
翌日清晨,玄易慢慢睁开黑眸的刹那间,明亮的光线洒满床前,他不禁微眯眼。
腾龙幔帐已被拉起,晏轻侯也已经下了床,双手负背,笔直地挺立窗前,仿佛正在欣赏殿外春光。
朝阳将他的黑发白衣都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出尘绝世的孤傲。
听到声响,晏轻侯转身,微笑着看向玄易。
从来都没有见晏轻侯露出过此刻这种微笑,玄易竟瞧得痴了。
「今天我来帮你穿衣服。」晏轻侯等玄易洗漱妥当,拿起床边玉案上的衣物,一件件地替男人穿戴起来。
自始自终,两人没有再交谈过只字片言,只是平静沉默地凝望着彼此。
一个眼神,已胜过千言万语。
最后为玄易戴上了帝冕,晏轻侯无声笑着,与玄易缓步走出了重华殿。
殿外天穹净朗,浮云轻流。
池君上青衫飘逸,站在台阶下已等候了有些时候,见到两人,忍不住浮现得意,今日,终于可以将晏轻侯这根致命的毒刺拔除。只不知,晏轻侯那日盗走火器秘方,是交与玄龙,还是给了炎雪?
晏轻侯看都没看池君上,冷冷地望住殿前肃穆静立的百名禁卫军。
一辆打造得十分牢固的铸铁囚车由数人推到了台阶下。
晏轻侯施施然举步,正要走向囚车,玄易忽然沉声道:「且慢!」
晏轻侯和池君上,全都瞪住了玄易,却见玄易面色沉凝,举手一挥。
裘明捧着碗水酒,奉到晏轻侯面前。
「这里放了致人昏睡的麻药,喝下它,安心上路去吧。」玄易虽是对着晏轻侯说话,实则在解释给池君上听。
池君上心知玄易是想让晏轻侯在昏迷中受刑,好少受些活罪,也就没阻拦。
晏轻侯对玄易看了最后一眼,夺过碗一饮而尽,随手一扔,走向囚车,任由那数人将他上了枷锁,架进车中。
百名禁卫军押送着囚车,走向刑场。玄易面无表情地坐上皇辇,缓缓跟在后面。
池君上骑着马相随。没走出多远,就见适才给晏轻侯奉药酒的那个侍卫驾了辆马车赶上来,跟着前面的囚车行进。
马车上,竟然放置着一具漆黑的棺木。
他一惊,随后便想到那多半是用来装殓晏轻侯尸体的。果然听到旁边皇辇上玄易淡淡地道:「晏轻侯是炎雪质子,死后理当魂归故里。施过刑,朕会着人护送他回炎雪。正如赤骊储君的遗体,二殿下也要送回国中下葬。」
池雪影死后,玄易曾想将之以紫阳王妃的身份葬入玄龙皇陵,以笼络赤骊人心。池君上却怕被人发现尸身早有中毒迹象,坚持将池雪影送回赤骊安葬。此刻听玄易拿这来挤兑他,池君上只得干笑道:「玄龙陛下说得有理。」
这时前面的囚车队伍已经绕着堵褐黄宫墙拐了弯。
池君上刚想驾马走快些,突听玄易沉声道:「说起来,二殿下难道不觉得奇怪,当日婚典上,储君她怎么会忽然冲上去挡剑?」
池君上心神大震,放慢了坐骑,端详玄易面色,却看不出丝毫端倪。他也猜不准玄易是否已经觉察到事有蹊跷,定了定神,道:「雪影看到夫婿遇难,情急之下以身相救,也是人之常情。只恨我在她身边,居然没留意,唉......」
他大叹了几声。反正池雪影已死,玄易再怀疑也改变不了池雪影死在晏轻侯剑下的事实。
那个雪影殿下阴狠狡狯,连对刚欢好过的男人都能转头下杀手,还为会个尚未生情的夫婿舍身挡剑?玄易在心底嗤笑不已,微闭目,薄唇陡地扬起缕微带嘲讽的笑意。「可惜啊,二殿下就在她身边......呵......」
手掌轻轻一拍皇辇的鎏金镂花扶手,再不言语。
池君上握着缰绳的手心微渗冷汗,玄易这副讥笑,分明是早已经猜到了他在暗中作祟。万一玄易命人在池女皇面前说上些什么,他可就性命堪忧了。
他垂头,听着蹄声清楚,盘算对策。一路出了宫城,都没想出个头绪,却听前方人声嘈杂,原来已到刑场。
☆ ☆ ☆ ☆ ☆
阳光被浓厚的云层遮挡住,只从重云缝隙间泻落丝缕光芒,照射着刑场周围的人群。
一圈坐的,都是京城官吏还有其他臣国留在京城的质子。最外边,百姓人头簇簇,对囚车里已经晕睡过去的白衣人指指点点,等着看热闹。
玄易在百官跪迎声中大步踏上监斩高台,端坐正中交椅。池君上和行令官分别在下首落了座。
时辰将近,那行令官甩手将令签抛下了高台。
五匹骏马由行刑手驾着走上刑场。晏轻侯被押解囚车之人拖了出来,那碗水酒的药力似乎很是厉害,他整个人都瘫软如棉,头无力地垂着,由得旁人摆布,毫无动静。
身上的枷锁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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