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气氛冷淡尴尬,江扬借口不舒服,抛了众人回去休息,苏朝宇便也跟着走了。卓澜不耐烦看自家儿子时不时去瞄别人的未婚妻,草草吃了就带着他离开。秦月朗更是毫无胃口,不多时,便都散去了。
直到深夜,雨仍未停歇,时大时小地敲着玻璃窗。方方临去时已拉拢了两层窗帘,雨声隔着纱,有种谁在窗外哽咽的幻觉。卓澜裹紧被子躺在床上,白昼种种,往日种种,闭上眼睛就纷至沓来,睁开眼睛,只见夜灯在床头桌上幽幽地发出橙色的光,一丝温暖皆无,反倒使这高敞的古堡卧房更显诡异。
“咚,咚。”两声轻却明确的声响起。卓澜百分之二百确定这不是方方,不是管家,不是秦月翔,更不是楼下的任何一个小辈,她攥紧了被角,丝绸又冷又滑,不能提供任何安全的幻觉。
雨声不住,古堡寂冷的气息挥之不去,那声隔了片刻又响起,依旧是咚咚两声,轻且不容拒绝。卓澜脸色惨白,她不敢开门,甚至不敢动弹。一个人的床太大,装有秦崎照片的金坠子贴着胸膛,心脏却自顾惶急地乱了舞步,他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她时常梦见他,可是他却永远不会搂着她的腰,说:“别怕,我的小公主。”
一片寂静,卓澜终于放开那吊坠,手指颤抖着按铃,他不会来,可是至少住在隔壁的方方会来。
咚咚,敲门声又响起,熟悉的铃声却没有响起来,卓澜紧紧拥着被子,手指拼命地拍铃。可方方始终未如平日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又等了一刻,雨似乎小了些,四下寂静,那要命的敲门声也不再响,卓澜小心翼翼地下床,柔软的拖鞋擦过同样柔软的地毯,悄无声息她走到门边,那要命的敲门声却突然响起来,咚咚不停,白虎王的小女儿深深吸口气,猛然拉开那厚重的实木门。
面前唯一盏壁灯,灯丝滋滋,暗了一下又复亮起,雨水噼噼啪啪地打着走廊尽头彩色的玻璃窗,依稀映出她白色的影子。
没有人。
握着铜门把手的手心里都是冷汗,卓澜几乎要瘫软在地,她咬紧嘴唇,问:“谁?”
通往七层的楼梯处依稀有人影,卓澜稳着步子走过去:“大哥?”她试探,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怕那位几乎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哥,她记得他在他们婚礼上的样子,英俊又风度翩翩的男人,穿一袭得体的黑礼服,宝石袖扣灿然若星。
真的有人在那里,安静地伫立在楼梯拐角的一片浓黑里,身上的黑色礼服是二十年前最流行的款式,戴丝绸手套的手指抚着礼帽的外沿,似乎正要对女士行脱帽礼,宝石袖扣闪着优雅的光。
卓澜死死盯着“他”,“他”也似乎看着她,她张开嘴,喉咙却紧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卓澜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冷汗一层一层地冒出来,丝绸睡衣冷冰冰地贴着后背。身边的壁灯又闪了一下,卓澜只觉眼前一暗,再抬头时,那影子果然已经消失。
她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转身便狠狠地砸隔壁方方的门,方方显然还未睡熟,立刻便开了门,卓澜一下子扑进房间里,撞上门便呵斥:“为什么不应铃?”
方方愣了一下,低头回答:“铃从未响过,夫人。”
卓澜深呼吸,方方看她神色有异,却深知豪门恩怨隐私,知道的越少,便越是安全,因此并不肯言语试探,只是垂手立着,等她吩咐。
“我……”卓澜稍稍平复,才说,“我只是想问你,可曾见过……”她不知如何代称那个“他”,因此凝眉犹豫了一下,才说:“……某些超自然的……生物?”
“是的,夫人。”方方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她说,“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做特种护卫任务,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杀戮,我记得……我始终记得那些被我击毙的人和死在我面前的人,有时候会看到他们以死去时的样子出现。”
卓澜紧紧握着胸前的吊坠:“那怎么办?”
方方的目光很平静,桌上笔记本电脑的电源灯一闪一闪:“会害怕,但是越害怕,他们就会出现的越频繁,所以我学会了跟他们说,‘我会杀死你,是因为我的使命和我要护卫的荣耀,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后悔。’之后他们会离开,从此再不出现。”
卓澜咬着她丰润的嘴唇,方方接着说:“我不确定这是否是心理暗示,或者人死之后的存在方式仍能理解和判断我们的语言,但是我确定,他们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卓澜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玩着那只纯金镶嵌宝石的吊坠,打开又扣上,秦崎永恒的年轻的笑颜时隐时现,站了片刻,她终于展颜,说:“谢谢你,我去休息了,明天见。”
方方恭谨地低下头去,说:“是,夫人晚安。”
走廊里安静如常,方方送卓澜出来,把壁灯的亮度一一调高,甚至连楼梯拐角都被映得清清楚楚,没有黑礼服和宝石袖口,卓澜想,那就是幻觉吧。
房间里一切刚刚离开时一样,卓澜掀起被子,却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她以为是自己的发卡或者耳环,便低头去找。可当她看清了它,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啪地断裂,她跌坐在地毯上,身体发冷,手指颤抖。
那是一截电影胶片,只有三格,中间完整,两边都沿对角线剪掉,整片呈平行四边形,卓澜颤抖着捡起来对着光看,完整的那格里清清楚楚的两个人物,男人紧紧掐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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