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扑克脸、太严肃,那么现在的他面带愠色但是依旧把脾气很好的保存在喜怒不外露的外壳里的状态更为可怕,苏朝宇发现果盘有两把叉子,于是尴尬地递过去一把:“呃……晚……早啊。”
程亦涵的表情没变,语气却是客气友好的,他穿着军服点头的样子,让人仿佛立刻从休假回到了办公室里:“早。苏朝宇少校。”说完,就礼貌客气地回房间去了。苏朝宇本来想跟他一起上楼,却又实在觉得气氛尴尬,等到程亦涵进门了才走,江扬正在迷蒙中,床头灯浅浅亮着,苏朝宇刚要说话,电话铃声大作。江扬没有翻身,只是手臂向后伸长,精准触到了免提:“江扬,请讲。”
“长官,刚才的方案,下官大略计算了一下,搭建工事上可能有一些技术问题,请问您现在要看草图吗?”
“嗯?”江扬揉揉眼睛,“程亦涵?你在哪儿?”苏朝宇用眼神和手势标明“在隔壁”,江扬惊得清醒如晨:“不不,你休息吧,明天再说。”
“好的,长官晚安。”电话断线。
江扬搓着面颊站起来:“我去看看。”
苏朝宇点头:“我给慕昭白打个电话。”
卧室门刚关上又打开,江扬沉吟了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很过分?”苏朝宇耸肩:“打电话?也不是那么过分。至于其他的,难说。”
江扬进程亦涵房间的时候恰好赶上勤务兵送吃的,程亦涵本来坐在转椅里背向门,却呼啦一下站起来:“长官。”琥珀色眸子的指挥官看见了窗玻璃中的倒影,苦笑一下:“我错了,我不该……”
“是下官的问题。”程亦涵认真地打断对方的话,“相信能很快让您看到改观。”江扬走过去,把他的副官摁在椅子里,双臂撑在桌上,把程亦涵围在眼前,黑色眼眸的副官逃无可逃,只能直视对方的眼睛。
“如果是因为这个职位——”
“不是,长官。”
“如果是因为这些见鬼的规矩……”
“不是,长官。”
江扬急切地看着他:“如果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
程亦涵的眼睛里有几不可见的光芒一炸。他习惯了尽量减少情绪表露,用最大限度的忠诚和称职守在指挥官身边,替他阻挡躲避不及的风雨,据说最好的副官是没有存在感但是不能不存在的,程亦涵默认这条传说中的真理,谁让他从小就注定了是江扬的臂膀之一。
令人难受的就是这个“之一”。江扬可以拥有其他的爱将,如果乐意,他可以三头六臂,但程亦涵必须始终孤军奋战,上司只有一个,忠诚只有一份,目标只有一种。这是一种如影随形的小小折磨,就像不合脚的鞋子,某日发现血泡破了的时候,皮肤已经快要习惯这种存在。
“指挥官的小老婆,嗯?”
程亦涵握着椅子扶手的手骨节绷得发白,他想站起来,但理智和习惯都说不可以,于是他强忍着,太过内敛的自我宣泄方式让他肩膀发抖。江扬给了他充分的自我调整时间,太充分,以至于快有整个晚上那么久,程亦涵的嘴唇动了动,几次要说话,最终却只是挪开了和江扬相对的目光,声音是极力控制地稳定:“下官自知不是,长官。”
江扬撑起身体,程亦涵立刻站到桌角去,拉开他们的距离。“我们从小就被教育漠视流言,所以忽视了最天然的情绪,”江扬不试图去拥抱他,而是比他更冷静地说下去,“我并不喜欢飞豹团最初几年里的那个程亦涵,太严肃又太少真性情。”
“下官是深度定制成这样的,长官,从小,您需要一个严肃又少真性情的副官。”程亦涵打开电脑,“请您早点儿休息。”
“好。”江扬不多停留,“有一件事我想鸣不平,慕昭白是你的预备役吗?”
程亦涵左手攥拳,全身力气都压在桌面:“长官!”
江扬关上门之前说:“好的,我得到答案了,早点休息,程亦涵中校。”卧室门锁左旋两圈,紧密扣合。程亦涵死死咬着嘴唇,握鼠标的手控制不住想要砸些什么东西,最后他选择的目标是文件夹,一排十二个立在桌上的,他只一挥手,就全部掉在地毯上,几乎悄无声息。
隔壁的江扬把慕昭白狠狠骂了一顿,综合情报处的老大只争了两句就再也不说话。末了,江扬叹气:“你当真以为这些话程亦涵从没听见过?”
慕昭白不语。
“我也很了解程亦涵……”
“老大,你必须承认你比我了解他多了!”慕昭白愤愤。
“好好,小老婆,我知道。”江扬攥着苏朝宇的手,苏朝宇只是霸道地反拧了一圈,并借力做了几个仰卧起坐。
“根本就是童养媳!”慕昭白已然气得忘了阶级和语气。
江扬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不管你怎么说,他只是选择漠视这些话。但是漠视并不好受,虽然你也一样难受。我问你,这次又是为什么吵起来的?”
慕昭白语塞。他不能说,尤其是不知道孟帆到底是不是身处危险的时候,他绝对不可以把这个人的存在再次提出来。就像程亦涵说的,眼前的烦心事已经多到不能忍,他宁可暂时纵容隐晦的危险的种子成长几天,等它发芽破土的时候再连根拔起。
直到凌晨四点,四个人才纷纷决定睡觉。程亦涵破例关掉了几乎从未关过的手机,慕昭白开了两瓶从没舍得喝的调制酒,江扬轻轻挣脱苏朝宇的怀抱,回想起这么多年的辛甜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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