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大概十多米,隔著层层的雨雾,江扬看不清苏朝宇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开始被呛得剧烈咳嗽,看到他打开易拉罐的啤酒喝掉一半然後浇在已经湿透了的头上身上。便利店的店员们都被这个从神情到行为都像极了精神病的男人吓坏了,全凑到玻璃门那边看热闹,还有人试图用手机拍照或者报警,周星撑著伞快步走进去阻止疏散,却刻意绕著苏朝宇,不敢有一点惊扰。
大概过了十五分锺,苏朝宇终於能顺畅地点燃香烟或者拉开啤酒罐子,又过十分锺,他利落地捻灭了第四支香烟,然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江扬立刻大步冲过去拥抱他的爱人,苏朝宇和他都湿透了,满脸水痕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或者是啤酒,他的身上有一种混合了烟味儿、酒气和垃圾箱臭气的味道,可是却出乎意料的真实。他们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疯狂地亲吻彼此,苏朝宇甚至撕开了江扬的衬衫只为了能直接接触他**火热的胸膛,末了苏朝宇泛红的眼睛里终於有了熟悉的笑意,他拥紧江扬的身体,轻声说:“我回来了,我的老混蛋。”
江扬压抑内心的狂喜,一只手就把苏朝宇打横拎起来,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然後扛进车里,满眼都是泪水地吻他的爱人:“你跑不了了,再也跑不了了,我最亲爱的,小混蛋。”
苏暮宇一直站在门口等著,期间,江立趁会议间隙打了两个电话来问情况,一样著急。江元帅怕职业调查办公室破罐子破摔,公开此次调查的内容,因此,为了避免媒体围追堵截,江扬和苏朝宇坐的车没有按照原定路线回来,苏暮宇在前门扑了个空,看见苏朝宇的时候,穿著绿色手术服的哥哥刚经过落地窗边的门走进来,一时间来不及遮掩表情,猛然抬头,面色黯淡,神情疲惫,眼睛里有种经历了大劫难後的麻木和哀伤。苏暮宇大步上前:“哥。”他见苏朝宇穿著手术服,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伤,只能试探著伸出手臂:“都好吗?”
“都好。”苏朝宇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吻了吻弟弟的额头,和他拥抱。
苏暮宇附耳:“我能感受到……他们欺负你,要不要我替你打架?”
这种美好让苏朝宇觉得浑身都暖,於是更紧地抱著苏暮宇,做弟弟的那个佯装安慰:“好啦好啦,别哭啦,我保证替你摆平他们!”说著,他嗅嗅对方的头发,然後推开苏朝宇:“都臭了,快去洗洗,我也好给江立打个电话,他快要坐不住了。”
当江扬从後门带苏朝宇上楼洗澡的时候,江瀚韬并没有著急出来看两个儿子,反而是把程亦涵叫进书房,递给他一张通行证,交代了若干注意事项,中心意思就是立刻让江扬带苏朝宇回基地,所有狼牙相关的人24小时内也会乘另一班飞机回去。
程亦涵并不反对。他清楚知道,为了保密,就连吴小京他们都不知道此行来首都是干什麽,之前他们凑在一起,还拿著一个大本子讨论闹苏朝宇洞房的具体战术指标呢。虽然彭耀已经攻下了职业调查办公室,但这并不代表裴家不会反击,如果让媒体知道江家一对新人还在首都,即使两人不出门,也一样会有无数流言蜚语,选择此时立刻回到边境,虽然对苏朝宇来说太辛苦太难受,但仍然是最好的决定。但看过了苏朝宇的状态,程亦涵还是忍不住说:“苏朝宇上校的身体……”
“不用担心,”江元帅微笑,“他会好起来的,我已经安排了家庭医生给他做个彻底的检查,你替江扬陪他。”
程亦涵明白,这是命令他去支开江扬,免得发现真相的时候,琥珀色眼睛的指挥官会暴跳如雷。他们都明白,那份证明著“没有刑求”的报告背後,是各种各样不留痕迹的折磨方法,只要苏朝宇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真相。他将有关此次调查的所有文件复印了一份放在元帅书桌上供存档之後,便匆匆来到客房。自从苏暮宇搬来之後,江扬就和苏朝宇住在最大的那间客房里,此时,客房门口站了四个勤务兵,人手一套机器,程亦涵推门进去,看见江扬正在用一条洁白的大毛巾给苏朝宇擦头发,海蓝色眼睛的中校仰面倒在摇椅里,双臂还在胸前。
“元帅在书房等你,”程亦涵低声说,又看了一眼表,“这里交给我,做一些检查而已,别担心。两个小时以後上飞机,回基地。”
江扬没有回答,轻轻揉著苏朝宇那长了许多的海蓝色的头发。程亦涵耐心地等著,直到家庭医生敲门进来。江扬蹲下去,苏朝宇睁开眼睛:“我很好,你放心。”
“我怎麽能放心?”江扬吻他的额头、鼻尖、嘴唇,“让医生看看,可以吗?”
苏朝宇落寞地一笑:“医生而已,有什麽不可以?”
江扬觉得心疼,却又知道自己在这里只能为医生徒添烦恼,便用力攥了苏朝宇的手两下,然後赶快走出去。
江瀚韬把江扬带到院中,那里已经摆了一壶今年的新茶和四碟小吃,还有一篮防茶醉的青梅子,拣了两颗最大的,盛在和茶盅一色的淡兰青底写意梅花的小盘子中,看著就十分诱人。江瀚韬和儿子说了很多话,从那天的绑架开始,一直到如何善後。大多数时间里,江扬都只是听著,然後点头。这场飞来横祸让他寝食难安的原因不仅仅是苏朝宇所遭受的苦难,更多的,是他竟然开始觉得害怕。
害怕一直是江扬的各种心理状态中被永久性封禁的那个,从很小的时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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