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坠地。
他们立刻用灯语问怎麽回事,没想到,对方闪烁两下,回答:安全。
“我操你大爷的!”排头兵端著枪冲了出去:“你怎麽开枪!”
下弦月影下,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那里,手里拿著枪。
“操!”排头的人骂骂咧咧地拿起一盏头灯扣在头上:“谁他妈愿意半夜下去找尸体啊,肯定摔个稀烂,恶心!”
他拧开灯的瞬间,之间对面那个人影立刻蹲了下去。喉头那个“不好”还没出口,巨大的爆炸声和碎石扬尘已经把他撕成了好几块。
半边山崖都被炸掉了,惊慌失措的杀手们逃回公路上以後才来得及清点人数,还剩四个。有人已经向上面报告,他们拿来强光灯,把安全锁系在树干上才勉强去断层前看了一眼,本来就漆黑的山崖下更是什麽都看不见了,浓浓的浮土遮住了所有月光,让人反胃的碎石气味和血腥气逼退了剩余的四个,甚至,对面山谷里的狼群都开始嗥叫。
整夜,四个杀手都只能无聊又恐惧地坐在断崖边,勉强用头灯寻找同伴的尸体,或者说,部分尸体,直到天亮,才有一辆接应的工程车带著简易设备而来。他们甚至没有下到断崖下面去──硕大的石块几乎阻断了山涧,只有把它们全挪开才能看到是不是有江立在里面,况且狼群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只要尸体有一点儿暴露,就会被它们拖走。
“算了,”一个老兵捻灭最後一个烟头,“这儿连棵救命的半途树都没长,那娃娃肯定死了。”
“没错。”另一个年轻的杀手问工程车上的人:“你们要下去挖吗?”
工程车上的司机二话没说就跳了下去,在最大的一块断石上踹了几脚,然後爬上来:“看见我干嘛去了吗?不是拿了钱没做事,咱挖了,但挖不动,也看不到,就这样吧。”
他们看了一眼碎石堆和断崖,鞠了三个躬。下面埋著他们的五个弟兄和一个年轻人,挺残酷的,但是没办法,这就是命运。
然而,昨晚,命运给了那个琥珀色头发的年轻人一个机会。江立早在达到断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一处斜坡,不但十分平缓,而且下端可以站立,石壁整体向里凹,是一处天然的避难所。爆炸之前,他扔出怀表之後就迅速滚了下去,紧紧贴在石壁里。
当然,江立纵然智商高也不是万能的神,他无法预测炸药对这种石块的威力,如果根本只是炸一个大坑,他很快就会被抓到;但炸得太猛烈,牵连到藏身之处,他一样逃不过一死。总之,琥珀色头发的年轻人赌了自己的性命。
但他赢了。
此时,颇受命运垂怜的江立在离断崖三公里左右的一片树林里的熹微晨光下缓慢跋涉。他眼前一直看见爆炸的场景,看见自己用麻醉针放倒了身边那个杀手,拿过佩枪结束了对方的生命,立刻用尽全力把尸体扔下去的场景。慢慢地,场景开始模糊,江立觉得地面高低不平,远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声,又似乎是野兽嘶吼。他发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低,最後,双手不由自主地触及了草地,身体似乎是自发地在爬行。
江立明白,他快不行了。发烧、化脓、饥饿、缺水、缺觉、疲惫、恐惧,每一样都是一条毛巾,吸干他所有的生存的水份,然後变得几千几百倍重,反压在他身上。江立几乎是费尽全身力气抬头看了看:前面有一棵大树,他决定爬过去,就是死,也要死在一个有情调的地方──下辈子,他可以变成那个研究宇宙真理的天才──混蛋,在想什麽?江立猛一激灵,头脑似乎又清醒些,不不,我必须活著,只有活著才是对卓家最好的打击。
只有活著,才可以爱苏暮宇。
树,为什麽那麽远?
江立爬了几步,又站起来走,走两步摔倒了,再爬几步。怎麽搞的……他暗自嘀咕,怎麽总是到不了那棵树?
忽然,一阵强烈的痛传遍身体每一个角落,他甚至知道自己是被电麻了──最後一眼的世界,江立看见了触手可及的苹果,和离自己很远的草地。
难道,这就是死的感觉吗?
倒也不是很令人不快,他想。
那就这样好了。
江扬没敢把这个消息告诉远在首都的父亲。他悄悄撤回了直升机,命令罗灿和袁心诚的部队持续搜查各个山区,又让一支小分队花了两天的时间在山涧和碎石里探测生命热源,但结果和预料的一样,一无所获。这基本可以肯定,江立和死亡的关系已经如同左右手,密不可分。正犹豫要如何向其他人解释、隐瞒的时候,他曾经的办公室左右手、现在的办公室左右手和家庭左右手同时出现在门口,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和熟悉的扑克脸让他有点慌乱:“有事?”
“当然有事。”苏朝宇把程亦涵往前请了一步,然後拉住苏暮宇的手:“请指挥官这周暂时忍耐一下旧的,新的这个,过几天归还。”
程亦涵皱眉头翻开手里的文件夹,走向江扬却侧面瞪了苏朝宇一眼,这才把文件放在江扬面前,翻到要签字的地方:“对不起长官,对於自身何时变成了可移动的家具这件事,下官暂时表示无知无觉。”
苏朝宇眨眨眼睛,敬个军礼:“我这就把副官带走了。”
江扬点头,苏暮宇走进副官办公室,搬出小臂那麽高的一摞文件夹放在程亦涵怀里:“我一个字也读不下去,愧疚极了。”程亦涵稳稳端著,略数一下,随手撕了一张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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