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复杂,最高的观察哨所海拔超过四千米,盛夏七月屋顶上仍有积雪,路基上都是一层冰碴,外面穿常服里面穿超薄保暖内衬的苏朝宇还特好心地介绍:“这里再往前七公里,就是上次彭帅全歼敌军的地方了,常年积雪,冬天更是特别冷,呸一口掉地上摔两半。”
真是太庆幸这是夏天了!戴继书在暖气时好时坏的车里,围著後备箱里保暖的三条军大衣,蜷在後座看著他那台因为环境温度过低和充电条件不好而无法正常工作的手提电脑,一心想要快点儿到达下一个驻地。
苏朝宇也是一个好极了的生活助理。他关注长官的一日三餐问题胜过一切,每到一个驻地,第一件事就是找後勤开小灶。戴继书发现,苏朝宇每次虽然和他一起吃饭,却从来都是吃不同的东西,当他餐餐有肉的时候,苏朝宇顶多是一手一只烤得发黑的大玉米,嚼得津津有味,有时候是用看上去又干又硬的玉米饼卷火腿肠,站在帐篷外面一边吃一边灌矿泉水,显得十分敷衍。戴继书说:“这样不好,让将士们看见怎麽想?”
苏朝宇把他的小马扎搬近了一点儿:“长官,别担心,您是来指挥大局教训这些不成器的家夥的,可不能让您吃这些。”今天中午,阳光明媚,这个地方海拔又低,竟然又热得要命,苏朝宇不好意思地把手里的压缩干粮放起来,替戴继书打开了餐盒:“这是特意给炒的芦笋肉,笋是罐头,但肉是新鲜的,我看著杀的,您尝尝。”
笋乳黄,肉焦香,戴继书吃了一筷子,笑著说:“还真不错。”
这几天,苏朝宇已经跟这位看上去很结实其实早就被山路颠散了的老军官相处得十分好,此时也不叫长官了,自顾得意地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在桌上:“那是!您慢慢吃,我去看看彭师有没有派人来接,半个小时後出发。”他掀开帘子要出去,戴继书随口问:“你们从哪儿打的猎物?”
苏朝宇的身子在外面,头探进来,眨巴著无辜的蓝眼睛:“那边有条河,没什麽鱼,抓了一上午才逮著这麽大一个水老鼠!”说著两手一比划,看看又嫌小了,再伸展一点儿才补充道:“连尾巴,能有这麽长!可肥了!”
据说勤务兵说,戴继书当天的午饭一口没动,还找医务兵要了一些消炎药。当天晚上,苏朝宇把脸色很不好的长官送到了彭耀的临时指挥所里,灰蓝色眼睛的指挥官一面骂著苏朝宇不要脸,扔下所有士兵不管,就知道捡美差事,一面十分僵硬地笑著请戴继书落座。
向来性格桀骜的彭耀才没有江扬那麽多演技和好脾气,晚饭的时候一直黑著脸,听说苏朝宇把戴继书搞得胃疼还好像有点感冒,彭耀一拍筷子站起来:“混蛋玩意儿!军医呢?”
戴继书摇摇手:“不碍事,前线,是苦了些。”
“江扬就是个病秧子,胃病!”彭耀说著瞥了苏朝宇一眼,苏朝宇立刻还嘴:“你再说一次?”彭耀见军医来了,立刻有名有姓地点了一种药,叫人送到戴继书的房间去:“这药特别好,我自己也备著一瓶呢。”说著还敲敲写字台,上面果然放了一个标签一模一样的小瓶子。
当天晚上,苏朝宇的房间分给了戴老先生,自己扛了个行军床去彭耀房间,灰蓝色眼睛的年轻人大吼一声:“滚回小猫咪被窝里去!没节操的,你都结婚了!”
苏朝宇佯装要打他,手势一转,三下两下把床扔在地下支好了,和衣躺上去:“你把能让江扬吃得胃出血的药给老先生,吃死了怎麽办?”
彭耀哼了一声:“活该他来。你从哪儿抓的水老鼠?”
苏朝宇笑出声来,干脆翻身起来把行军床和彭耀的床推得近了半米:“水耗子精著呢,天热了水又急,我哪儿抓去?那是正宗的熏马肉!”
彭耀的眼睛在没开灯的屋子里闪烁著同样欢乐的光,平日让人哆嗦的灰蓝色看起来像儿童节的气球那样鲜豔明亮,他开心地砸了床板一下:“老子明天请他吃黄鼠狼。”
在元帅府门口住了近两周的那一大群“愤怒的青年”终於渐渐散去,一方面是江元帅和前任首相实在是太低调太和气了,不管他们喊什麽口号都笑而不答,而且还叫亲卫队送冰镇酸梅汤给他们润嗓子,时间久了和亲卫队混熟,吵闹对抗就不大好意思了;另一方面的原因更可笑一些──大学就快期末考试,这些以学生为主的年轻人们都怕挂科,挂科多了是要开除的,开除了学籍也许就会被征到前线去当炮灰!
最後一个愤青也回校考试的那天夜里,江瀚韬元帅召集全家开会,连还不到两岁、此刻已经在儿童车里睡得很熟的小意外都被推进了江元帅的书房,这阵势让秦月朗觉得特别惊悚。
江瀚韬坐在大办公桌後面,穿得虽然是普普通通的家居服,那神情却十分严肃,充满权威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会敬畏,并且倾向於服从。他轻轻握住了身边妻子的手,另一只手将桌上一只很大的信封推给秦月朗看:“秦月翔那个案子的一审通知,请你和月明务必出席,但是你知道,结论不会好,也许去了,就是当庭羁押。”
秦月朗不看。他当然已经听到风声,也知道这个时候,整个首都的警察系统和相当一部分司法部门已经被卓家控制和左右,何况秦月翔这个案子,迄今为止所有的证据对於他们姐弟俩来说都是致命的。“当庭羁押”之後,也许会发生“监内染病”之类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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