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云嫂提供的一番信息,已经让李芳的心里激起层层波涛……
凭着敏锐的职业洞察力,李芳已经几乎可以肯定,那天晚上有根追打狗剩的事,幕后一定是林学涛和狗剩鼓动的。这分明就是一场精心策划好的报复!恶意伤害!而所谓的正当防卫之说,则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法罢了。
李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当真相一步步逼近之时,她的心情却反而没有丝毫的兴奋了。
从秀云家出来,李芳马不停蹄直奔有根家。
当正在灶房里烧火的有根看到那个一脸英气的短发丫头李芳再次站出现在自家门口时,他心里已经隐约预感到了什么。
“铁蛋,出去玩会儿,我跟这个警官姐姐有事儿要说。”
有根平静地冲旁边帮着淘米的儿子喊了句。
铁蛋嘴里哎了一身,把两只小手从盆里拿出来,使劲甩了甩。一蹦一跳地朝门口走去了。经过李芳身边时,还调皮地冲她做了个鬼脸。
刹那间,李芳的心里升起一股子挺是同情的酸酸的感觉。
有根离了婚,家里没个女人,日子有些难过哩!
可一想起自己的身份职责,李芳也只能再次板起严肃的脸孔。
两人坐下,李芳把从秀云那里听来的事一五一十给有根说了遍,并再次跟他宣讲了政策。
有根听完,低头沉默了许久,半晌,终于开口了。语气显得格外平静。
“李警官,你也不用查了。狗剩的事儿,是我先动的手,他腿也是我打断的。好汉做事好汉当,这事儿我不后悔,还嫌打得轻了哩,就放到今天这狗日的出现在跟前,我还往死里打!你该抓抓该铐铐,只不过得让我先把铁蛋安顿好了。”
李芳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冷起脸说:
“都啥时候了,你以为光逞英雄就行了!我要的是全部的真相。有根,你告诉我,既然狗剩没偷你家东西,又怎么会夜晚出现在你家,你又干嘛追他下毒手?”
有根的脸色阴沉了下去。目光在地面上梭来梭去,显得很不自然。
“没啥。我跟他有旧仇,就是报复。那天是我把他引到屋里来的。”
有根冷冰冰地扔下一句。
可这哪里瞒得过李芳。
“胡说!还逞强,有人跟我说了,那天晚上你在别人家喝酒,是铁蛋叫你你才往屋里赶回来的!”
李芳怒目圆睁,咄咄逼人。
有根被她当场揭穿,脸上一阵尴尬,闷不吭声。
“还有没有别人掺合?”
“没有。”
“是不是跟林学涛和刘强有关?”
“不是。就我一个人!”
有根回话跟扔石头似的,想也没想就答了。
李芳看有根他是蛤蟆吃称砣,铁了心。一时也有些无奈,两沉默了会儿,李芳缓和了语气,又问:
“那马如龙那儿是怎么回事?既然你不是正当防卫,他为啥放你?”
“是我托的人,找的关系,让给马如龙送钱,好早点出来……行贿的也是我。”
有根不假思索地回答,仿佛是早就设计好的台词。
李芳幽幽地叹了口气,瞥了有根一眼。心里头又是气又是佩服。
真没想到,他连这也一个人扛了下来。
李芳知道从有根的嘴里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了。不过,以她对于有根和辛庄里案子里相关人的了解,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有根的话根本就站不住脚。
他一个老实巴交庄稼汉,别说根本不可能牵上马如龙这条线了,就算人家肯,他又一时半会儿哪儿弄来那么多钱呢?要知道,马如龙这号地痞混子的胃口,那可不是一般的小……而唯一的可能,就是另有别人相助了,再联系起秀云嫂说的情况,李芳已经可以肯定,林学涛和刘强才是给马如龙行贿的人。
从有根家出来。李芳心里感慨万行,事情调查到这儿,基本上已经可以下结论了。只是,当真相最终浮现后,她的心里反而没有丝毫来之前的兴奋,现在可以整倒林学涛了,可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愤怒,是埋怨,甚至是后悔……
天色擦黑的时候,李芳一身疲惫地推着载重单车回到了林家大禾场里头。心里正想着事儿,抬头看见林家堂屋里的光亮,林学涛娘站在台阶上,看到自己回来连忙走上前来,要去接她手里的公文包和单车。
“在外头跑了一天,累坏了吧!快进屋洗把脸,饭菜都端上桌了,小涛跟强子非得等你来一起吃……”
听着慧珍婶子的这些关心的话,李芳的心里一阵揪动。脸色也显得极为尴尬。磨蹭了半天,才让放好单车后的林学涛娘拉着一起跨进了堂屋门槛。
“嘿嘿!李警官回来啦!我早说了吧,就快回来了!果不其然嘛!快坐快坐。”
强子一看到李芳就粗门大嗓地嚷嚷起来,嘴里直打哈哈。
林学涛站起身也赶紧给李芳搬过一张条凳。只有一边的林国庆板着副脸孔。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众人热情招呼,可李芳站在原地半天也没挪动脚步。林学涛嗅出了气氛有些不对劲,拿眼睛往李芳身上一扫,就看见她一副冷若冰霜,无动于衷的脸孔。心里头咯噔一下,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急忙朝旁边强子使了个眼色,强子刚才还笑哈哈的嘴巴也给僵住了,好半天才收回来。
“哦,对了,李芳,晌午我给你从隔壁弄了套姑娘家的换洗衣服来,都是新的,干净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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