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
林学涛一愣,瞪大眼睛问,“爹,你不会觉得芬姐这事儿……”
林国庆不耐烦地挥挥手里的烟杆子,脸色一沉。
“想哪儿去了!你爹还没糊涂到那份儿上!芬丫头虽然胡闹,可你的这事儿一直就这么悬着也不是办法,我看呐,你也得好生考虑考虑了,这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林国庆的话说到最后,声音也低了下去,脸色也显出些许的尴尬,把个烟嘴子塞进嘴里就吧嗒吧嗒狠狠地吸了几口。
林学涛心情低落了下来,内心中,那不愿被提及的伤疤再次被父亲揭开,虽然他知道父亲已经够小心翼翼,但还是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林学涛缓缓坐回椅子上,却半天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父亲。
他心里明白,父亲说的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自然指的是妮子……
妮子离开村子已经有一年了。这期间他也到处托人打听过妮子的地址,电话,可始终一无所获,妮子父母当然知道,可自打跟秦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赵家人就把自己视作仇敌,哪儿会肯透露呢!甚至就连一向天真无邪的妮子妹妹二丫,也不认他这个姐夫了。
林学涛娘不忍心看着一家人气氛凝重,过来拉拉老伴衣角,小声埋怨。
“老头子,好好的怎么又提这出,你不是说不管小涛的婚事这茬儿了么!”
林国庆脸上难堪,却是愁眉苦脸的,咬着牙捶着桌子,唉声叹气地吼着。
“要是说不管就能撒手不管那才好哟!”
一边无奈地摇着头。
“妮子一走就是一年,连半个信儿也没捎过。看来上回那事儿是彻底伤了心,妮子那头只怕是……唉!”
林国庆感叹着,又是沉重地叹了声气。
林学涛在一旁嚯地一声站起来,坚决地扔下一句。
“就算我跟妮子没可能走到一块儿了,村里别的姑娘我谁也不娶!爹,您也别瞎操心了!以后再有人来作媒,一概帮我给推了!”
“一概推了?哼!林学涛,你口气真挺大呀!怎么着,现在当村长了,得瑟了,谁都瞧不上了是不?咱村里的姑娘怎么就都不成了?”
林国庆也嚯地一下站了起来,父子俩针锋相对。
“你瞧瞧,人家刘惠普那混小子都成亲啦!”
林学涛娘见老伴嗓门越来越大,赶紧拉住他,嘴里嘀咕着。
“他刘家成他的亲,关咱小涛啥事!我看呐,也没啥可羡慕的,刘成才那小子不是啥好鸟,孔艳也不见得是多好的姑娘……你这老东西,就是看人家眼红,心急,瞎慌慌!”
“那我还急错了么……”
两老口一旁说着刘成才跟孔艳的事,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论着。把个一旁的林学涛听得心里有些像打翻了五味瓶。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说什么村里别的姑娘都看不上,那就是在等那个秦岚哩!”
林国庆这句话,突然飞进林学涛的耳朵,秦岚两个字,像电流一样猛然地刺激了他一下,令他混身一个激灵。
“林学涛!你倒是说说,我说的对不对?你是不是还在等着秦岚?”
林国庆拿烟杆子指着儿子,跟审犯人似的逼问,旁边的老伴拦也拦不住。
林学涛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哼哼!”林国庆冷笑两声,嘴里不无鄙夷之色。
“别傻了,人家回省城当自己的城里人,大小姐去了,还能再记得你?别以为跟人家在山沟沟里谈了几天恋爱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啦!门当户对,这是自古以来老祖宗的道理,秦岚她压根儿跟咱不是一路人……过惯了城里的安逸日子,谁还回来这山沟沟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哩……”
“哎呀!老头子你咋还越说越起劲了!真是的!小涛又没说非秦岚不娶,你这是吼啥啊……”
林学涛听见母亲正在一旁劝说父亲,可后面老两口争论的话,林学涛已经完全没有听进去了。扭过头,林学涛独自一人迈步朝里屋自己的那处小房间走去,扔下身后还在争论不休的老两口子。
关上房门,倒在床上,父亲的喝斥声音还在不断地回荡在耳旁……
虽然它们不足彻底摧毁自己的心里的那份希望,可无疑,也字字击中了他的软肋。
秦岚离开也有一年多了。同样是音讯全无,只是偶尔会给学校里的张磊和罗月写封信,问候班上的学生们,却是始终也没有提到过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林学涛的内心里也动摇过,怀疑过他与秦岚之间感情是否是真的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可是一想起息跟秦岚从罐头厂开始一起奋斗的点点滴滴,几年相处的酸甜苦辣,林学涛的心里就充满了信念。
他绝不满足于就这样一辈子守着目前的一亩三分地,娶个乡下姑娘,过着富足的小日子,他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从父亲的喝斥的口气中,林学涛已经隐约感到,父母虽然痛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已经接受了自己跟妮子分手的事实,并且,似乎已经很务实地打算让他寻另一门亲事了……
林学涛不想理会那些打算把自己的女儿、妹妹、侄女、远房表亲之类的姑娘介绍给自己的媒婆和村民们。就尽量减少呆在屋里的时间,成天忙着村里的公事和自己厂子里的事,乡里镇上,两头跑。
村长从老的到少的,村委办公地点挪也不用挪,还是在林家老屋。林学涛对村里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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