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师。”
“老师好。”小歌呆呆地叫道。
紫时俯下身,微笑:“小歌好可爱。”
女人笑笑:“小歌玩性重,耐心少,我们也不指望她成什么大器,学琴只是兴趣而已。”
紫时笑着点头,女人淡淡地说,淡淡地笑,一切都是淡淡的。
“每周单数日可以吗?”
“可以。”紫时说。
小歌有些怯生生的,紫时弯腰逗了她很久才与她熟稔了些。
第一天学的是很简单的指发,紫时发现小歌真的是玩性重,耐心少,小屁股在凳子上挪来挪去,坐不了一个小时便嚷着吃东西,于是学学停停,耗了一下午时间,才勉强教了一套很基础的入门指发。
转眼到了傍晚,暮色四合,女主人自然是留紫时吃饭,紫时婉拒失败后,只能是却之不恭。
“没什么准备,请将就些。”女人坐下,吩咐上菜。
菜色很精致,一道芦笋凤尾虾烧得清甜鲜嫩,足见冯家佣人的功底。
吃晚饭后,又上了水果拼盘,紫时又是有礼貌地谢谢。
门铃声响,进来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孩,正是冯家的少爷冯燕恒。
冯燕恒一眼就看见了紫时便笑着问:“怎么?有客人吗?”
“是教小歌弹琴的老师。”女人边说边吩咐佣人去加碗筷。
“呵呵,小鬼头。”冯燕恒伸手摸摸小歌的头,“又是一时新鲜吧,看你能坚持多久。”
紫时看着这个英俊的少爷,他的皮肤白皙,鼻子很挺,侧面有些希腊雕塑的感觉。
“你要倒霉了,这小鬼头很皮的。”冯燕恒突然转头看紫时,笑得露出一排细白的牙齿。
“没事。”紫时礼貌地回应。
冯燕恒笑着坐下,扒着饭,打量着紫时。
“你多大了?在读书?”
紫时点点头:“在读大学。”
“我再一年也要读大学了。”
“是吗?你看起来倒像是个大学生。”紫时笑笑,在他印象里高中生总是阴郁着脸,死气沉沉的。
“我显老吗?”
“不是。”紫时摇头。
浅浅聊了几句,紫时告辞,冯燕恒一直送他出门。
“你等等,派车送你。”
“不用了,我想走走,刚才吃得有些多,走走助消化。”紫时笑着婉拒。
“那你走得慢些。”冯燕恒也笑笑。
紫时坐上公车已经很迟了,闷热的夏季,公车上散发着一股腥臭的汗味,人皮挤人肉,想起刚才清亮馨香的别墅,高贵奢华的斯坦威,紫时感觉有些恍惚。
这就是生活的落差。
回到筒子楼,母亲依旧没回来,桌子上罩着的菜还是昨日的,天气热,菜已经发霉。
紫时动手洗起衣服,他要洗的东西很多,包括母亲的内衣裤。
到了十一点,母亲才回来,脸上是浓妆艳抹,身上是那件吊带黑裙,连打哈欠,掩不住的疲倦浮现于面。
“吃过了吗?”母亲随意地问。
紫时点点头:“今天我去冯家了。”
“哦。”母亲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倒忘了,今天是你去教琴的日子。”
“冯家很漂亮,很大很豪华。”紫时笑笑。
“有钱人都那样。”母亲淡淡地说,摘下耳环,搓揉耳朵,又连打哈欠。
紫时不语。
“好累,我先睡了。”
母亲这才脱下高跟鞋,蜷缩着身子倒在床上,像一只干瘪的虾。
紫时知道母亲又是从舞厅回来,平乏的日子,枯燥的情感,母亲只能是从那仅有的娱乐中寻求激情。
母亲曾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家境殷实,后来遇到了看似木讷憨厚的父亲,义无反顾地投入爱情中,几乎与娘家决裂,可悲的是婚后这对摒弃门第之见的夫妇生活得并不幸福,逐渐有了埋怨,甚至是怨恨。
这一切都是生活逼迫的,自卑又自傲的父亲将一切不满宣泄在母亲身上,彼此诅咒,厮打是常有的事。
紫时叹了叹气,又看一眼床上的母亲,已经打起轻鼾,近看母亲的脸,虽化着极浓的妆,但依旧掩饰不了憔悴不堪的面容。
有一次,紫时看见卸妆后的母亲,满面蜡黄,硕大的黑眼圈,红肿的眼睛,几乎是瞬间陌生得可怕,与挂在墙上那张豆蔻年华时的素雅照截然不同。
可怕的时光像把刀子一点点凌迟着母亲的身心。
隔天早晨,紫时出门前给母亲留了稀饭和油条,看看床上的母亲,不到日上三杆是不会醒的。
紫时白天在快餐店打工,趁着假日他必须同时兼几份职,因为生活开销,因为昂贵的学费。
第二次到冯家去的时候,女主人不在,梳着羊角辫的小歌坐在庞大的钢琴前一指一指地弹着,前额上有些汗珠。
“别急。”紫时握住小歌的手,“应该这样,然后这样。”
小歌撅起嘴巴摇头。
“先休息下吧。”紫时说。
小歌立刻跳下凳子,溜到沙发上。
紫时苦笑,随手弹起曲子来,斯坦威的钢琴名不虚传,中音宽厚,高颖明亮,不愧是钢琴帝王,黑白琴键透着华贵。
弹的是《水妖》
紫时闭上眼睛,他知道如果不是做家教自己是一辈子不可能触及这样的琴键。
“真好听。”
紫时睁眼,看见冯燕恒正一手撑在钢琴上,笑着看自己。
“你挺不赖的。”
“谢谢。”紫时有礼貌地说。
“怎么?那小鬼头不好伺候吧。”冯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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