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直取欧阳少恭!
少恭拧眉强行逆转灵力救下沈夜,成功将他再次护于身后。
一时间,竟似事先约好,对面的大祭司也未再出手袭击。
令人毛骨悚然的风平浪静下,欧阳少恭身段修长雍容、安静地站在那里,含笑的唇边缓缓洇开一道殷红的血线。
已是分出胜负了。
“不自量力。”
那大祭司一边冷冷嘲讽,一边微动法杖欲施术将沈夜兄妹夺走,然而法阵即将完成时,又陡然被一道刺目的白光轰得支离破碎!
“便是这般,阁下又能如何。”
欧阳少恭说着这样的狂妄之辞,一手覆在生疼的心口力不从心地微微垂着头,散落的发丝将他的脸遮得影影绰绰,只露出一截雅致的下颔,他面色惨白如死,薄唇却被鲜血浸得猩红,愈发显得那抹浅笑妖娆邪异,“心有苦衷、不愿为难的,何止大祭司一人,”他蓦地抬手张开结界与再度不由分说出手的大祭司相抗,“你我皆钟意于沈夜性命,今次之争,便各凭本事。”
重损的经脉剧烈抽搐,其间痛楚令人发狂,然而欧阳少恭自始至终都未流露丝毫动摇之色,他瞳底暗光凛冽冷彻却又异常灼热、执拗决绝得近乎疯魔,灵魂与躯壳疯狂拉锯使他整个人都已无法抑制地发颤,仍不管不顾地强行运功——
直到身后的沈夜扑上来抱住他的腰,声嘶力竭地冲他的父亲大喊,“住手!我会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你若再伤我师父,即使是死,我也绝不顺你的意!”
言辞之间的妥协之意使争斗中的二人皆是一怔、不约而同地短暂停了手,沈父沉默须臾,竟当真接受了沈夜的威胁,无意再继续对峙,“罢了。”
但他的让步并不意味着欧阳少恭会就此放弃,垂在身侧的手掌暗中凝聚起金红的气劲、正欲伺机而动的千钧一发间,贴在他背后的沈夜握住了他的手。
扣着手指的力道不轻不重却坚定地不容抗拒,少恭不悦地眯了眯眼,不留情面地挥袖将沈夜甩开再度强行运功,然而不依不饶地扑过来阻止他的沈夜真是令他后悔一时仁慈未用术法将他困得老老实实——
“师父……师父!”过度透支的身体在沈夜的惊呼声中摇摇欲坠地晃了晃,欧阳少恭终是无法站立、精疲力竭地半跪在地,身前的沈夜抱着他的胳膊试图撑起他,湿发散乱地贴在额前颊侧,鲜有动容的面孔此刻尽是失措、恼恨与心疼,混着雨与泪水、一片狼藉,他目光凌乱地将他从头到脚检视一番,最终沉凝在他唇畔涌出的鲜血。
周遭所有的嘈杂似乎也随着沈夜定格的目光一同销声匿迹,他咬牙抬手为少恭一点一点地仔细拭净唇角,不知是因寒冷还是艰难地拼命压抑什么,手指止不住地发颤——欧阳少恭眸光阴沉狠厉、神色凶煞异常,唇边冷冷挑起一抹笑,扣住他的手紧紧捏着、声音却是温和轻缓,“我却不知,是何时教授于你……就此从命?”
然而他未能等到沈夜的回答。
下一刻,那位大祭司便趁此空隙把沈夜禁锢得无法动弹,同时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挥出一道灼烈的火焰、刁钻毒辣地袭向毫无防备的欧阳少恭!
……
最后猝不及防的突袭使欧阳少恭命悬一线,但仍未强横到足以取他性命,一日之后,他重伤未愈,却决意抱着续上弦的古琴踏出瞳的混沌之间,于矩木核心所在的寂静之间现身。
妄图借助神血之力一事极其机密,在场的只有城主与大祭司二人,便是平日被城主器重的瞳也不得参与,诸般事宜竟是全权由紫微祭司一手操持。
粗砺的树干之中影影绰绰露出一抹猩红辉芒,寂静之间外围布有隔音结界,身在其中方可听到其间沈曦的低泣,经过一日惨绝的折磨早已神志不清、当是精疲力竭得连哭都无力做到,然而痛得着实狠了又不得不费力发出些声音来,由是那哭泣分明极其细微、听在耳中却撕心裂肺。
倒是从始至终都不见沈夜动静——少恭凝神仔细分辨片刻,才察觉那道隐忍地颤抖着的沉滞呼吸。
欧阳少恭身上带着从瞳手中得到的真如幻镜与护心鉴,此时全然不顾城主与大祭司的威胁恐吓,旁若无人地在矩木前的阶梯下席地而坐,将琴置于膝上开始弹奏。
清长悠远的曲声充斥在整个寂静之间,舒缓的琴音携着温和澄澈的灵力灌入耳中,竟意外令人心中宁静安和,他一阙接一阙地弹奏惊世乐曲,不知过了多久,矩木之中的痛吟终于转为平缓的呼吸——
沈夜受神血灼烧三日三夜,欧阳少恭便在那矩木前奏了两日两夜的琴,第四日清晨,兄妹二人被放出矩木,沈曦安静如死地闭目沉睡,而沈夜睁着眼、瞳中布满血丝,层层干涸的汗水在他脸上结成深浅不一的色块,唇上尽是溃烂的咬痕,被折磨得狼狈不堪。
分明精疲力竭,他仍一次次地挣脱搀扶他的守卫执拗地抓着沈曦的手,无声唤着她的名字试图让她醒过来,然而无论如何呼唤都得不到任何回应,便在这无止境的挣扎间被守卫强迫带走时,看到了欧阳少恭。
他难以置信地怔了怔,一片空茫的瞳孔中突然涌上些许几不可见的委屈,下一瞬他狠狠挣开守卫的钳制,过大的力量使得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彻骨的痛楚又在他惨不忍睹的唇瓣上留下一道伤口,他咬着牙、一点一点地爬向少恭——
太过长久的弹奏,锐利的琴弦将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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