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后贴船沿坐着。
天空阴沉沉,飘着细小的雨点。
苏林一直盯着湖水发呆,湖水软绵,他把手伸进水里,留下一路波纹。我也把手放下去,把两道波纹中的一道隔开。
“诶,你们两个,别添加阻力啊!”划船的大叔笑道。
“哦!幺儿换方向!”苏林笑着大呵一声响应组织号召。我俩默契地朝反方向学着船桨的动作划水。
“诶,这就对了嘛。”大叔心满意足道。
船上人被逗乐,也跟着‘帮忙’。
“你看你老公......你看我好有领导人的气质。”苏林坐直身子,假正经道。
“啧。”我嫌弃看他一眼,他则得意得不行。
我玩累了将手收回船沿上扶着,盯着湖面发呆。湖水清澈,让人将蓝绿色的湖底看得通透,湖底咕噜地冒着气泡,水生植物从湖底一直飘到湖面,牵扯出白色的花来。
我正想看看苏林在干啥,还没把头抬起来,就见着透明的湖水上苏林的倒映。他也看得出神,我没问他在想什么,因为我能猜到。他肯定在想‘在里面游泳肯定很爽’、‘草会缠着自己的腿,会割得生疼还是有莫名的爽点’、‘幺儿被水草缠着,白色的花从他身上长出来,他眼神绝望,朝我伸出双手求助’、‘水肯定又凉又软,会不会像生丝’、‘幺儿会不会长鱼尾巴,扶到船沿撑着吻我,像加勒比海盗里面的美人鱼一样’、‘和幺儿在下面......’
“咳。”我轻咳一声,推开眼镜揉揉眼睛。
苏林从水中倒影看我,我从后面只能看到他的耳朵尖,跟给辣椒酱涂过了似的。我想我肯定猜对了。
“这个白色的花啊,叫‘水性杨花’。”坐船尾划船的纳西大妈笑嘻嘻介绍道。
“哎哟,幺儿,你看你看,我正想勒个花跟你气质好像,怪不得。”他转头膈应我来着,一看我表情不善又悻悻地把头转回去。
坐我旁边的女生见状,只捂着嘴笑,道:“好有爱呀,一种妻管严的感觉,你们重庆男的是不是都是‘耙耳朵’?”
“嗨呀,还‘耙耳朵’,我说重庆男人都是因为你们勒些女同胞......”苏林转头看她一眼,一看这妞其实长得还不错,滑到嘴边的难听话就变了调调:“你也晓得作为一个男人,当下面那个随便啷个都有点不爽,我们勒些当老公都应该多担待点。”
我白他一眼,不想再讲话。
坐在苏林旁边的女生头也不转,我看见她嘴角下撇,道:“人家的事情管太多,自己的男朋友早就是别人的了自己还没发现,有些女的啊就是......哎。”
我旁边的女生脸唰地黑了,也不反驳,只一脸无可奈何地转头望向其他地方。此时此刻就算是苏林也知道自己该闭嘴了。
船只在一浅浅的河滩边靠下,大叔抖抖撑船的手,道:“可以在浅滩踩踩水,别穿脏鞋子,走深点的地方看一共能看到七种颜色。”说罢伸手朝我们比比七的手势。
我和苏林一人一人字拖,表示毫无压力,刚踩进水里,可能是因为水太凉,只听苏林仰头一声长啸,那声音,就像昨早上发泄的时候......
“你干什么呢?大家都在呢,叫什么呢!”我推他道。
“一看你就是想歪了。”他一脸笃定,搂着我腰把我往水里带。
“别,长裤!”我抵抗道。裤脚最多挽到小腿肚上。
“你说你楞个讲究,注定只能扮演女性角色。”苏林贴近我耳朵,小声嘲我道。
“懒得跟你两个说。”我撇撇嘴,好容易说出纯正的重庆话。
苏林抿着嘴微笑,呆一边看着我,我双手放裤兜里,用脚拨弄水底的石子,皱着眉抬头望他一眼,现在想起那时的模样,肯定很像街角的小痞子。苏林那天穿着黑背心,沙滩裤松松垮垮穿得随性,从早上一见我套着衬衫就嘲笑我来着。
“你说你出来耍穿撒子衬衫?”他走过来,扯扯我衬衫领子,“跟老公穿情侣背心儿不好迈?”
“你装你装,你看你嘴都青了,冷的?”我嘲他道。
苏林没话回我,无奈地转头,假装看风景。组织好语言又转头对我道:“我运动运动就ok!”说罢两步赶我跟前,一蹲一勾直接把我横抱起。我没出息地叫出声。
“哦哦哦!”苏林跟印第安人似的大吼,拖鞋在水中拍得啪嗒啪嗒响,水花溅了一路,我总觉得屁股给水沾得凉凉的。
“你给我放开!”我挣扎道,不过我的挣扎通常都是徒劳的。
他抱着我一路狂奔,在湖水及膝处停下。
“放开就放开,不勉强你。”苏林贱笑道,说罢作势要放手。
我怕掉水里,反射性勾住他脖子:“诶你!”
“你看,我要放开你还不要我松手。”苏林自觉把我给作弄了,心里成就感满满当当的。
湖水因水底石子和阳光的折射变得斑斓,色彩不算迤逦,但清新透彻,大气的艺术品般浑然天成。湖水边缘是延绵青山,衬着阴沉沉的天色,正是莫测的时刻。
好山好水,但这姿势不怎么好。
“怪娘的。”我面无表情道。
“我都习惯了!”苏林豪迈笑笑,一副看惯云卷云舒的爽快样。
我沉默,当时只想抽他丫的。
“人看着呢。”我望着岸边,示意他注意着点。
“看就看嘛,那些人晓得了还不是没说撒子,再说他们有撒子好说的嘛。”他倒是无所谓,他一向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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