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顾岚的脑袋,情难自禁地吻住他的嘴唇,好半天才舍得松手。
顾岚本来就是宿醉,这会儿又被我吻得晕晕乎乎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嫣红,眼神迷离的模样好看极了。
我一只手紧紧地搂住顾岚,另一只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笑说:“好,我等你吃穷我,我倒看看一趟旅行回来你能吃胖多少!”
顾岚对穿衣很讲究,对自己的身材更不松懈,听到我这麽说,立刻张牙舞爪地扑上来,不乐意地说:“行啊,你就威胁我吧,我宁可在健身房跑一个月都得吃穷你!”
我们俩从阳台一路打闹回房间,最後双双摔在了大床上。两人肩并肩平躺在上面,顾岚笑吟吟地看著我,问我说:“你去杭州干什麽?去出差?”
顾岚很少会问我的行踪,只有在我要出差的时候才会多问几句,他知道我每次去外地都要和当地同事或官员喝一场,每次又是开车走高速公路来回,免不了担心我的健康,也担心我的安全。
正因为我知道顾岚很少问,以前的每一次都回答得十分详细,只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法正面回答的。
“不是出差,我去烧香。”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却始终不敢看顾岚的表情。
“去灵隐寺吧?”
我不知道顾岚有没有察觉异样,余光瞟见他转头看向天花板,笑著说:“早听说你们做房产的都和迷信了,烧个香还跑这麽远,上海的寺庙不够你烧啊?”
我知道顾岚的话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便没有放在心上,开玩笑地说:“习惯了,一年许愿,一年还愿,不知不觉就每年都跑一趟了。”
这时,顾岚坐起身,囔囔肚子饿了,硬把我也拽起来。我见时间不早了,便和顾岚离开了这里。关门的时候,见顾岚恋恋不舍的表情,我心知他是真心期待有一个属於自己的地方,也许在他梦想中的家里甚至有我的存在。
三月份的最後一天,我把林嘉送到学校,然後开车前往杭州。从上海到杭州的路线很简单,一经数年,从当初和他第一次来杭州,路线大致没有变过。他在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移民,二十年来很少有机会回国。最初和他熟悉就是因为我在国内长大,是他朋友圈里中文最好,也对国内情况了解最多的人。
那年我刚到美国,在父母的安排下在一间语言学校就读,经由班上的同学认识了他。他性格腼腆,看起来斯文又好脾气,其实骨子里十分倔强。我们从结识到熟悉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半年有余。不似我与顾岚之间电光火石一般的发展,那是一种平淡却极具韵味的相处。我们的性格并不相仿,也没什麽志同道合的爱好,往往都是我陪他坐在草地上画画,或者开车带他四处转悠取景。在我和好友打篮球甚至混迹夜店的时候,他安静地待在我的身边,不曾抱怨,不曾催促,只是单纯陪我而已。
我很难说清如何爱上他,刚开始只是有意无意地逗弄,後来见他愿意跟著我到处厮混,也开始习惯陪他做他喜欢的事。我从未找过爱上他的时间点,这段爱情看似不可思议,但又自然的水到渠成,仿佛在刚结识的时候,我们就无意中埋下爱情的种子,然後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浇水和施肥,忽然有一天发现它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大树。
我曾经不信天不信地,更不信命运,直至爱上他後,我觉得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看起来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竟然可以相爱。我喜欢他,也喜欢与他相爱的感觉,一切都是这麽顺理成章,令我不必去思考爱他什麽,又不爱他什麽。我愿意为他付出,为我们的生活努力,而他亦是如此。当年带他回国是我的主意,执意留在国内却是他的意思,他害怕回到美国会和我分开,宁可待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宁可为生计而头痛和奔波。我们回国後的第一年万事不顺,直到第二年才攒下钱。我知道他对祖国充满好奇,却没有能力带他走遍大好山水。当时的我们只有几百块的预算,找林瑞借了一辆车後,我带他把杭州走了个遍。
我带他去了黄龙洞的月老庙,那天下雨,游客就只有我们。我们在投缘池玩了很久,我们在月老庙求了签。我们虔诚地烧香许愿,并且供奉了两盏明灯。他是个细心的人,每年都会把签收起来,留作我们生活的纪念。而没有他的这几年,我仍然留有这个习惯,只是不曾把签文放身上。而同样是烧香和供灯,我也没有愿望可许,因为曾想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已经不在。
我没有了当初对未来的渴望,一切都像是徒有空壳的形式,只是为了纪念一个人、一段感情。
我在三点多到灵隐寺,离开的时候刚好能听到敲锺。我走过每一个佛堂,跪遍每一尊菩萨,不求名,不求利,甚至不求平安。我只是忏悔自己把他带回国,从而改变了他的命运,如果没有与我相爱,他的人生会是另一个样子。我渴望这世上真有转世轮回,那麽,至少他的灵魂尚存,只是变成了茫茫人海中的另一个人。我祈求佛祖保佑他一切都好,不管他在天上还是人间,希望没有我的他依然过得好。
一年之中只有这一天,我在心中唤起他的名字,并非我懦弱得不敢提及,只是这两个字太沈重,也太神圣。
他叫程燃,在我年少轻狂的岁月里陪我度过了漫长的时间,他用一种最残酷的方式离开了我的生活,却不曾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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