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景楼细细地念了一遍,语气毫无嘲讽,却完全就是嘲讽。
将军顶着他的目光灼灼,理直气壮道:“陛下,谨慎是好事,可您切莫让作臣子的寒了心啊!先帝在天上看着呢。”
鹤景楼又道:“将军言重了,朕只是觉得虐待俘虏,传出去不好。”
将军再三保证,“臣绝对不伤害他,臣只跟他聊聊天。”
……聊天?
将军这个人,你跟他谈政事,他就跟你扯天气,你顺着他说天气很好,他就说对呀隔壁战马小花又下了个崽子。鹤景楼没法跟他交流,只淡淡道了句,“将军有功夫还是多读点书吧。”
说完就折回了,将军依旧表情恭敬,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院里才起身走到门前,隔着黑色皮制手套就已经能摸到冰冷的触感了。江南水乡的冬天有些湿冷,这样的天气下屋内没有阳光,如果不点炭火反而会比屋外还冷。
他想鹤景楼应该不是那样粗心的人,之所以没在意恐怕还是想给降臣一个下马威吧?
将军没有犹豫,叩响了司空闲的门扉。
第五章:春色如约,轻叩故人门
听到庭院又安静了下来,司空闲打了个哈欠。他没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听到一句“懿王”。懿王是二皇子死后的追封,算是安抚他的旧臣。司空闲猜想这位将军是曾经二皇子的部下,他对懿王的情报掌握的不是很全,就不知道是哪员大将了。
他还想翻个身,这才意识到自己腕间被上了重重的镣铐。司空闲骨头细,手腕被铁环铐着的地方晃晃荡荡的。且不说跑不跑得掉,光是抬手就很吃力了,他挪动了一下发现脚上也被铐了枷锁,硌得脚腕也有点疼……对了,他的手!
司空闲坐起来低头看自己的右手,尾指无力地垂着,他屈了屈想让它动一下,却只有刺痛的感觉。鹤景楼一向说到做到,说了折他的手指,又怎会给他治疗,他早该知道的。
可惜了自己这只提笔的手,司空闲暗暗惋惜,这时听到竟然有人敲自己的门。他没吭声,敲门声很轻很轻,间隔着叩了三下,这才推开门。
门的方向朝阳,从外向内推开,把屋外的阳光放了进来,光是看着就暖洋洋的。司空闲的视线又情不自禁地落在这个人身上,他长发束起,今天没穿战甲,只穿了一身普通的黑色外袍,棱角分明,在这种天气未免有些单薄。腰带镶着银边,层层叠叠勾勒出腰身,和肩膀的比例搭得刚刚好,既不显得太过壮硕又一点也不弱气。脚下踩着的硬质长靴也点缀着银饰,光是看看就煞气逼人。
修挺的眉峰下,将军双目与司空闲触碰,本来的深不见底一下变为似笑非笑的嘲弄,“哟,这不是齐小王爷吗?”
司空闲收了目光,靠在床头将头转向内侧,仍旧冷淡地没搭话。他的手放在腿上没力气抬起来,还能动的手指来回摩挲着缚在腕间的镣铐,既盼着这人赶紧走,又想知道关于他的事。
将军能看出他的不自在,却乐于捅破他的心事。他只在房间内一扫,就笑了,“衣服一路带来是打算还我的?”
说着将自己给他的那件衣服拿了起来抖去一路的褶皱,司空闲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知道自己的确惹不起鹤景楼,不过好像还没轮到谁都能欺辱吧?于是张了张口不悦地要求,“还给我……”
这一开口才发现喉咙像撕裂了一样地疼,声音彻底哑了,也不知道是很久没喝水了还是那天被伤到了,这么想想他很想去倒杯水喝。
显然将军也发现了这点,一边看他的反应一边走到桌边,手背挨着桌上盛满水的茶杯漫不经心道:“这本来是我的东西,还好意思说还你?”
司空闲又不吭声了,表情毫不示弱。
将军问:“你想喝水?”
他太渴了,水的诱惑力很大,司空闲就点了点头。将军挑唇一笑,慢慢将茶杯推到桌沿,司空闲眼睁睁地看着它连盖带茶碟滚落了下去,发出不算清脆的哗啦响声,水蔓延开,流了一地。
将军说:“不好意思,手滑。”
司空闲心想到底是哪家的将军这么幼稚?不愿再跟他搭话了,自己默默地挨蹭着将双脚踩到床下的地面,手撑着床沿艰难地坐起,打算自己去取桌上的茶壶,可惜还没等一步,连茶壶都被将军拎走了,他又问道:“你想喝水吗?”
对方的眼神满满的挑衅,好像很期待他发火似的。司空闲真是又好气更想笑,苦笑道:“敢问阁下是哪路大将,小人在哪一战的罪过您?”
“我不过是个上不了战场的小将而已,提了小王爷也未必知道。”
将军将茶壶递到他面前,司空闲费劲地抬手接住。镣铐的重量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重了,加上灌满了水的茶壶他一下子没拿住,脱手就掉了下去。亏着将军眼疾手快地截住才免于连最后的水都摔碎。
将军讥讽地笑他,“小王爷不会连举杯的力气都没了吧?”
司空闲看着自己的手腕直摇头,“小人已不是王爷了,请将军谨言慎行,免得招致祸患。”
将军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不客气地用左手指节捏住他的下巴傲慢地命令,“张口。”
“做什……唔……咳咳……咳咳咳咳……”
被猛地一灌,司空闲呛得直咳,水洒了一身。他虽然知道这人想故意折腾他,但这比起鹤景楼来说简直是小打小闹。司空闲衣服都被弄湿了,又没力气抬手,就用上臂擦了擦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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