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成都已经一片混乱,朝中重臣丞相审峻带着大将梵虎、孟靼驻守葭萌关,大雍攻城十分频繁,令葭萌关守军几乎目不交睫,而大将军龙步和大将魏贤守巴郡,也是不敢松懈,蜀国中枢几乎已经没有一兵一卒,蜀王孟昀数月之间黑发成霜,他又是怨恨南楚背盟,又恨自己为什么得罪大雍。想来想去,却没有丝毫办法退敌,后来蜀国重臣法澜献计,说东川既然已经失去,不如向大雍媾和,如果大雍收兵,南楚必然不会独自攻打蜀国。计策虽然被国主接纳,但是派谁做使者呢,雍王李贽名动天下,若是派个普通人,只怕连话也说不上几句,后来蜀国狂生杨灿自请前去。杨灿日夜兼程到了葭萌关,葭萌关上下血火熊熊,杨灿好整以暇的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出关到了雍营,递上国书求见。未几,雍王命令帅帐请见。
杨灿是蜀国有名的狂生,平日里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但是看到雍王军容整肃,帐前虎赍雄壮非常,也不由心生寒意,他整理仪容,走进大帐,只见一相貌雍容,神态温和却隐隐带着森然气息的戎装男子坐在帅案后,雍王李贽今年三十一岁,常年征战沙场的他却丝毫不带杀气,他穿着黑色轻甲,外罩锦袍,神色间雍容安详,仿佛是在家中闲坐,而非在沙场领兵一般,他左手一方,依次站着十几个武将,个个气势沉稳凶悍,他的右手站着十几个或穿文官官服,或者身着布衣的幕僚,可见其麾下文武之盛。
杨灿入帐,立而不跪,高声道:“蜀国使臣杨灿拜见雍王殿下千岁。”
那些武将个个怒目圆睁,其中一个相貌粗豪的武将叱道:“小小使者,见了殿下为何不跪?”
杨灿扬声道:“杨灿虽是布衣,却是蜀国之民,殿下虽然尊贵,却是大雍之臣,今日灿奉国主之命前来出使,焉能下拜。”
一个相貌斯文,年仅五旬的谋士温文尔雅地道:“蜀国朝夕败亡,我大雍二十万大军,兵陈关下,贵国国主不思求胜,却派你这个使者前来,所为何事?”
杨灿欠身道:“我国国主自知得罪大雍,如今兵临城下,焉能不恐惧,但是我蜀国一日没有沦陷,身为蜀民,不敢有辱国体。若是大雍恕罪,允许我蜀国称臣纳贡,则灿虽狂妄,焉敢不敬上国重臣。”
一个年轻谋士,相貌平常,却是鹰鼻深目,冷冷道:“蜀国如今朝不保夕,葭萌关旦日即下,不知蜀国拿什么求和,我国即可全胜,又何必留尔等残生。”
杨灿昂然道:“现在蜀国虽然大败,但是葭萌关和巴郡仍然在掌握当中,未必没有苟安的可能,若是贵国执意要灭亡我蜀国,我国主宁可将蜀中全部送给南楚,到时南楚既得蜀中沃土,又据有荆襄,即使以大雍之强,从此也只能坐视南楚壮大,若是肯罢兵休战,我蜀国不仅向大雍称臣,而且葭萌关外东川之地也不敢索回。我主深恨南楚国主背盟负义,今后若是怀恨,只会向南楚报复,大雍得我半壁江山,又可坐视我蜀国和南楚相互仇杀,岂不快哉?”
众人都听得沉吟不语,连日来攻打葭萌关不克,令他们也多多少少生出撤军的想法,只是战略已定,不能修改,所以人的目光都落在雍王李贽的身上。
李贽微微一笑,问道:“不知蜀中人物如何?”
杨灿朗朗道:“我蜀中人物鼎盛,文有萧何之才,武有霸王之勇,谋有良平之智,我蜀中俊杰,皆是忠义之士,灿虽不才,敢效田横壮士,或有灿未知者,愿效聂政荆卿之行。”
李贽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寒光,继续问道:“现在蜀王驾下,如君者几人?”
杨灿道:“文武全才,智勇兼备之人,数以百计,如在下者,车载斗量。”
李贽问道:“既然如此,贵使身居何职?”
杨灿答道:“国主治下,物富民丰,我等野人,归于田园,朝夕享乐。”
李贽淡淡一笑,道:“贵使远来,必然疲惫,请暂回关,若是有所答复,必然遣使相告。”
杨灿再拜告辞,出帐不远,一个白衫儒士,细眉长目,气度fēng_liú,悄然出帐,问道:“杨先生蜀中狂士,为何先倨后恭?”
杨灿答道:“先前倨傲,为的是不屈心志,后来恭敬,为的是我蜀国社稷。”
白衫儒士默然,道:“在下大雍宣松,字常青,日后若有托付,可以送一纸书信与在下,只要不干系国家大事,常青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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