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最近的烦心事都一扫而空了。
他在剧场门口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几天不见,珍妮的演唱又有了进步,毫不吃力地驾驭着起伏跳跃的旋律,就好像讲话那么轻松。她的红发披散在双肩上,脸上带着少女初恋那羞涩但幸福的笑容,轻薄的白衣随着她的移动微微飘动,隐隐透出她娇小玲珑的身体。这是她第一剧,雅各本来还担心她过于紧张,现在看来完全是他多虑了。
雅各正认真地聆听着,突然意识到珍妮好像唱漏了一拍。不,实际上,她已经停止了歌唱,来回旋转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为她伴奏的乐队也戛然而止,“利尔小姐,怎么了?”雅各听到指挥台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珍妮没有搭理指挥,兴奋地叫了一声:“雅各!”接着就提起裙摆,飞奔下舞台,冲向雅各,然后扑进了他的怀里,“雅各,你终于回来了!”
雅各抱着珍妮向乐池看去。指挥台上的阿尔伯特此时已转过身来,一手拿着指挥棒,板着脸看他们。“休息十分钟。”阿尔伯特对大家说。
乐池里的乐手们放下乐器,向他们走来。“雅各,你总算来了!”“你这小子神神秘秘地干什么去了?”“听说你在写歌剧,歌剧写出来了吗?”剧场里顿时热闹起来,就连在后台等候排练的其他演员也纷纷走出来,和雅各打招呼。
雅各一个个同他们打招呼,然后找到了人群中的雷耶先生:“雷耶先生,我的歌剧写得差不多了,如果方便的话,随时都可以开始选角排练,边排练边修改。当然,”他望了眼还站在原地的阿尔伯特,“因为同时有两部新歌剧要上演,所以究竟怎么安排还是由您来定夺,雷耶先生。”
雷耶先生搓搓手:“我之前和子爵商量了一下,子爵说现在时局不稳,还是赶在sān_jí会议以前上演比较妥当。所以就要麻烦演员乐手们辛苦一点,早上排练《巴黎一夜》,下午排练《画家梦》,大家也都同意了。今天就可以选角,晚上我会派人把乐谱送到抄谱人那里,过一两天就可以开始排练你的剧了。至于演出,如果你不反对的话,两部歌剧可以交错隔天演出。”
“雅各,你害得我们那么辛苦,要是写出来的不是传世之作,我们可饶不了你。”一个乐手插话道,大家哄堂大笑。
另一个人说:“不过我们的工资倒是翻倍了!”
雅各对他们笑笑:“我会努力不让你们失望的。”
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过去了。大家立刻散开,各就各位。珍妮亲密地挽着雅各走到台前,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走上了舞台。雅各回头,看到阿尔伯特还在盯着他看。不管怎么说,雷耶歌剧院是他雅各的地盘,在这里和阿尔伯特见面并不像在阿尔伯特家或者其他贵族家那么让雅各局促不安。
于是他下定决心,走到乐池边,来到阿尔伯特面前,用只有阿尔伯特才听得到的音量低声说:“就用音乐比试一下,怎么样?”
“我拭目以待。”阿尔伯特露齿而笑,这是雅各第一次看见他笑得这么灿烂。
珍妮当仁不让地成了雅各歌剧的女主角,其他角色也迅速就位。雅各的歌剧本身就是为剧院现有的演员量身定做的,选演员只是走个形式,确认一下雅各内心的选择而已。待抄谱人将《画家梦》的乐谱抄好分发给各位演员乐手,两部歌剧的同时排演就这样紧锣密鼓地展开。雷耶先生迅速招了个弹钢琴的乐手顶替雅各的空缺,让阿尔伯特和雅各安心指挥各自的歌剧排练。
雅各把这看作是与阿尔伯特对决的机会,卯足了劲给歌剧做最后润色,不光对演员乐手们严格要求,对歌剧的道具服装方面也是事必躬亲,常常过问后台人员的工作。对他来说,在音乐上超过阿尔伯特并受到公众的认可,虽然不能抹去过去的屈辱,但至少可以挫挫对方的气焰。阿尔伯特却似乎并不在意,见到雅各时也是气定神闲的,每到下午就坐在观众席里,饶有兴趣地翘着腿看雅各他们排练。
雅各也常去看阿尔伯特的排练,但不是出于娱乐,而是为了跟踪对手的进程,同时监督阿尔伯特和珍妮的互动。之前珍妮深夜前往阿尔伯特家,总让他放心不下。但他发现,阿尔伯特对珍妮并没有什么逾越的举动,只是像对待剧团里的其他人一样,礼貌但疏离。珍妮倒是对阿尔伯特很有好感,感谢他帮了雅各的忙。每次珍妮和阿尔伯特说话,雅各总是警惕地盯着,因为全剧院上下只有他知道在阿尔伯特那彬彬有礼的表象下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
但在剧院共事确实让雅各看到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阿尔伯特。每次雅各去看《巴黎一夜》的排练,视线总会不知不觉地被指挥台上的那个背影吸引。那不像是雅各所认识的那个猥琐流氓,而更像是雅各在认识阿尔伯特以前所想象的样子——认真,投入,专业,执着。他娴熟地挥舞着的双手,跟着音乐微微摇动的身体,灵敏的听觉和犀利的言语,还有一上台就镇住全场的气势,都让雅各看得目不转睛。到后来,雅各甚至发现自己在有意识地记下要向阿尔伯特学习的东西:某个指挥动作,如何简洁精准地纠正别人的错误,别人的哪些优点需要指挥公开表扬鼓励……
至于他的音乐,虽然仍然只是好听的声音而缺乏感人肺腑的情感,但雅各听得出来阿尔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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