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在坍塌的矿道里呆至少两天,还能有几个人活下来?
“两天?不行!”果然,当姜新圩内心担忧的时候,有一个男子断然否定道,“你这个猜测根本没充足的理由,什么应该这个应该那个?我们现在虽然已经一致认为是地质结构引起的事故,但具体是那种地质原因原因还没弄明白。
……,如果是岩石裂缝引起的,情况还好一点,时间可以稍微延缓,你这套方案勉强可行,但你说的两天时间肯定不够。可如果是暗河崩塌引起,你那套方案根本不能用,不说两天就是一天都不行!……,地下水漫延上来,就算矿工没有被压死,也会被淹死!四十一条命啊,知道不?”
旁边一个稳重的声音问道:“如果有地下水漫延上涨,我们从哪里开挖好?”
刚才那个否定别人方案的男子一下犹豫了,几秒钟后才惭愧地回答道:“郭矿长,我不……不知道……,我无法估计矿工会在地下水逼迫下跑向哪一个方向……”
只见他们一边讨论一边紧盯着中间桌面上的大图纸。
姜新圩站在门外看着,不敢贸然走进去打扰他们,只是祈祷他们能拿出最佳方案,里面可是困了四十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现在的他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知道了谁是郭矿长、谁是马总工、谁是张副矿长。因为张国华在这里,他自然就不急于冲进去了。
他对煤矿救援技术一窍不通,但再不懂他也知道如果救援方向不对,挖掘的方向不是通往事故地点的方向,救援人员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被困的矿工就不能及时脱险。
这时,一个技术人员将目光从图纸上移开,很是泄气地嘀咕道:“哪里挖都不好确定。东边是坚实的岩层,挖掘进度肯定太慢。西边呢?虽然是碎石层,可距离远,还要大量的加固设备以免崩塌。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不能确定矿工到底困在哪个区域,如果他们还呆在作业面还好一点,我们在这座山往下挖,总能找到他们。
可在地下水的逼迫下,他们很可能不得不离开作业面,很可能看到哪条矿道无水就往哪里跑,这样一来,我们就是挖三天五天也未必找到他们,如果胡乱挖,几乎没有意义。马总工,你说呢?……,哎,如果能与矿道里的人用电话联系上就好了。”
马总工瞪了他一眼,说道:“说什么牢骚话?我们现在不是在努力寻找最佳方案吗?电话机坏掉是谁都意想不到的事,谁知道坑道里的高压线会压在通信电缆上,导致动力电顺着通信电缆上来烧毁了电话?现在只能等待邮电局的人来修,凭我们矿上的技术根本不知道如何修。我们矿里的话务员素质太低,也就是能接通电话罢了,真……”
说到这里,马总工连忙打住话,发现自己批评手下技术员发牢骚,而自己反而发了更不该发的牢骚,不由又尴尬又歉意地看了对面的郭矿长一眼。
郭矿长假装没有听见,低头继续盯着矿道图纸。
走廊上的姜新圩心里对马总工的话很是认同,知道这个时代各行各业都缺乏技术人员。不说现在效益低下的煤矿没有可以维修电信设备的技术员,就是一些效益好的企业,他们的总机设备也是请邮电局的技术员来维修和保养。
接着,马总工掩饰性地说道:“其实,现在就算电话没坏也没有用。矿道塌陷,通往矿道里的电话线也一定压断了。”
另一个人马上附和道:“就是,就是,山石塌下来连钢管都能压断,电话线哪能保住?”
郭矿长苦笑了一下,不无辩解地说道:“哎,不说我闺女刚高中毕业,她还没熟悉机房里的设备,就是她的班长在机房里工作了好几年也不会修。……,张矿长,你给市应急办报告矿难时,说了我们电话被烧毁的事没有?”
站在他身后的张副矿长连忙说道:“说了!我请他们催促邮电局赶快派技术员过来。……,”张副矿长说话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走廊里穿着邮电制服的姜新圩,不由愕然说道,“咦——,这小伙子不是邮电局的吗?……,怎么来得这么快?”
郭矿长闻声转头,看见姜新圩也是大喜,连忙问道:“你是市应急办派来维修电话的吧?太好了!快去!……,电话机房在一楼……”
姜新圩参加工作没多久,作为邮递员的他主要与煤矿传达室打交道,与这里的领导们根本没有照个面,穿的又是邮电系统统一的绿色制服,所以焦急的他们一见他,就先入为主地以为他是市电信局派来的维修人员。
姜新圩连忙说道:“你们好!我是来送加急电报的。……,请问谁是张国华?”
张副矿长愣了一下,脱口问道:“我的加急电报?”他的语气明显有点颤抖,实在是“加急电报”太敏感,让他以为身在外地的家人发生了什么不测。
其他人也被“加急电报”四个字所镇住,一个个闭上嘴巴盯着他们俩。
“是!”回答完张国华的问话,姜新圩感到这里气氛不对,连忙微笑着解释道,“不是什么大事。……,加急电报是张小杰的部队拍来请您转交的,命令他马上结束休假归队。”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张国华双手接过电报,扫了一眼后就将它揣进了口袋,再接过姜新圩递上来的签收单和圆珠笔,快速地签着自己的名字。
就在姜新圩拿回签收单准备离开时,张国华问道:“小同志,你会修电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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