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巳午相交之时(现在的11点),朱由诚不敢耽搁,拿着考卷赶紧回到考房。
那个把守的士兵不敢再拦,开玩笑,连主考官都敢骂的猛人,谁敢招惹。
不能不说,阮大铖人品不好,但在考试方面真有两把刷子。朱由诚在考前找他辅导了一下,试着做了一套试卷,竟然和今天的题目有几分相似。有了前几天的复习,朱由诚略一沉吟便写出了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看来刚才的争执完全没有影响到他应试的情绪。
孙慎行派人来看了几次,还抄了几句拿过来和王图一起参详,两人越看越心惊。
王图叹道:“想不到阉党之中也有状元之才。原来以为我们东林党占尽天下文气,人间一石文才中,东林没有九斗,也有八斗。现在看来,确实有点坐井观天哪。”
孙慎行看了良久,也是一声长叹,道:“大家都说文如其人,怎么这句话放到朱由诚的身上就不灵了呢?”
“是啊,虽然没看到全文,但单看这几句,我就感觉一股勃勃的生气扑面而来,非奇男子不能遣词用句到如此精妙的地步,非伟丈夫不能写出这种气势磅礴的文章。”
“如果他不是魏老阉狗的外孙,老夫还真想提携他一下,可惜,这种人越是有才,对大明越不利。老夫一向光明磊落,但这次少不得也要做一次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孙慎行振振有词地说着,仿佛他们昨天商议的事情就很见得人一般。
王图劝道:“孙兄,收手吧,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朱由诚似乎是我们东林党的霉星,每次碰到他准没有好事。像高攀龙高大人、左光斗左大人、汪文言汪大人、杨涟杨大人,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都在朱由诚的手里吃了大亏,被杀的被杀,被贬的被贬。听说前几个月,朱由诚把令朱家子弟闻之色变的宗人府拆了,不是啥事也没有吗?咱们斗不过他的。”
孙慎行掏出一把小刀,王图惊道:“干什么,你想掏刀子直接上吗?省省吧,朱由诚是武解元,你斗不过他的。”
孙慎行怒道:“谁说我要宰他的,我是要和你割席断交!我孙某人没有你这样胆小如鼠的朋友。”
说着他拿起小刀在坐垫上乱割。也不知道历史上割席断交用的是什么刀,割的是什么席子,反正孙慎行割了半天,也没有割断席子,只是把好一张好的垫子划得乱七八糟。
王图好心好意劝他几句,却被他如此责怪,心中不满可想而知。他也生气地说道:“好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放心,出事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妻女的。”
孙慎行暴怒,忍不住要用小刀捅了王图,克制半天,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王图,你这个不羞耻的老匹夫,我早就知道你对我的小妾冰儿有意思,想不到今天你居然当众承认了。”
王图自知失言,不敢出言辩驳,心道:“我擦,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见孙慎行眼神着实可怕,担心孙慎行克制不住给自己一刀,便一边向外走,一边说:“孙慎行,你不认我做朋友可以,但我不会不认你这个朋友的。到时,事情败露,科场舞弊,是要灭门九族的,你家的女眷也要发往教坊司。到时我倒是想照顾你家男丁,可也得有活人给我照顾呀。所以,我只能花重金把贵宝眷从教坊司搭救出来,救出一个算一个,你不领情不要紧,可也别拿刀对着我呀。”
孙慎行猛然想起官场的黑幕来,如果王图贪慕荣华富贵,出去告自己一状,那自己非但性命不保,而且打击阉党的计划也要落空。于是他立刻满脸堆笑,把王图拉进房,道:“你惜命,我何尝又不惜命呢?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东林党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到时公平公正地判卷就是了。等到致仕之后,咱们再一块去小河边钓,再不问天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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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诚自然不知道两位主考官在考棚内的密谈,他正在仔细检查他的文章,看看有什么地方逻辑不通或是说理不清,不过检查半天,也没有发现可以修改的地方,便点点头,暗自得意,自己的文章真是好。
检查完了,他不敢交卷,因为上次乡试发榜以后,他拎着礼品去主考官许弘纲家里拜访。许弘纲本着做了好事就要让你知道的精神告诉他,按照规定,他是没资格中举的,因为不管哪一级考试,为了防止考生作弊,都要把答卷和草稿纸上交,如果只有考卷,没有草稿,视为作弊,一律不得中举。朱由诚听后自然是千恩万谢,总于明白了科考中的一条潜规则,自然不会在会试中再次犯错。
别人誊写文章最轻松,但朱由诚觉得修改草稿最难受。因为长年的学习,让他的语言表达能力特别强,从腹稿到呈现于纸上的文字的速度非常快,更为难得的是一篇文章基本上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现在要他强行把正确的文字改成错误的文字,简直是一种折磨。
别人的磨磨蹭蹭地修改草稿,修改错字病句,他也在磨磨蹭蹭地修改草稿,不过是把正字写成别字,速度比别人慢多了。结果,朱由诚这回没有第一个交卷,让信王空欢喜了好几次——每次贡院一开门,信王就扑上去喊道:“诚哥哥——唉,不是。”
等到下午申时,他总算改完草稿,交卷出来。
朱由检迎接哥哥的热情已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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