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昚听了茅庚所言,也颇有些动心。
赵昚对于当日高宗皇帝狼狈逃窜于海上之事,当然不会轻易忘记。多留一条退路这种想法,或许在赵眘的早年决不会有,但时过境迁,赵眘只能无奈地接受如今这种南北分治的现实,不但消磨掉了北伐的雄心,而且觉得“未虑胜,先虑败”实在是至理名言,历史经验教训摆在那里,强盛如汉唐,也终有衰落之日,大宋未雨绸缪也是应有之意,能在海上再有一个退路也不错。
想当年,建炎年间金兵十万大军渡江攻宋,取建康,占临安,高宗皇帝乘船一路逃到舟山群岛,后来金兵穷追不舍,竟然乘着暴风雨又占了舟山群岛,之后放出无数船只搜捕高宗,高宗只好乘船在海上漂泊,那一段狼狈的日子,实在是不堪回首。若是隔海还有一个大岛作为后方,好处当然是不言而喻。
而赵惇的想法又有所不同,赵惇心道,父皇交班也就在这一两年了吧,在父皇手上即算是占了夷洲岛,也要等到自己手上才能将这个夷洲岛真正变成大宋治理的领地,这年头想北伐看来是没指望了,能够在南面开疆拓土,也堪称一件青史留名的显赫功业,故而赵惇显得比赵昚热切得多。
茅庚留意到赵惇热切的表情,又见赵昚沉吟,就为自己能够想到将台湾发展为特区这个奇妙的主意而暗自得意。
可这时候萧燧老先生又发话了:
“茅小哥之言,实在是有些年少无知,昔年隋炀帝派兵远征‘琉球’,想必所征的便是夷洲吧,结果无功而返。想我大宋境内的异族尚难以归化,若要收服夷洲土著又谈何容易!再说我大宋已有一个琼洲岛,即便要行茅小哥之策,又何必舍近求远!”
萧燧直指其谬,留正也觉得萧燧所言有理,但留正说话不像萧燧那么尖锐,只是道:
“茅易生,征伐异族并非一件简单之事,你说那夷洲岛极大,难道还能大过琼洲岛不成!我大宋治理琼洲岛尚不敢称已竟全功,茅易生青春年少,不畏艰难,这当然是好事,不过自古为政不易,当年汉武帝征战大漠,所向披靡,但千古功业背后,开疆拓土之弊只有当政者才知。蛮人终归是难以治理,就比如新化的梅山蛮,我朝迭经几十上百年,这才渐成今日之局面。就算如此,梅山蛮至今还时有作乱。故而老臣以为夷洲之事还须谨慎从事。”
这两人都拿琼州——也就是海南岛来说事,茅庚此前倒是没有想得十分周全,仓促之间,竟然把偌大的一个海南岛忘了。其实到海南岛去搞一个秘密基地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要在海南岛搞特区,估计赵昚是决计不会答应的。而在一个暂时还不属于大宋的地盘上搞特区,皇帝松口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
要是不搞特区,办什么事还是磕磕绊绊,最没劲了!再说自己就想离开皇帝的视线越远越好,这样才越自由,好一门心思谋发展,最好不要受任何掣肘。说白了,自己要的就是一张白纸,好画最新最美的图画。面前的这两个老头子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难道他们不知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吗!
好脾气的茅庚此时也来了气,语调有些不耐地说道:
“各位大人,其一,小子所说的这个岛比琼洲岛还大,只是略远一些而已;其二,虽然比琼州岛略远,也在我大宋水师征战范围之内,要征服此岛,有八千兵马就足矣;其三,琼洲岛虽好,却未必适合做远航探秘之事;其四,那个其四嘛,小子以为大宋的疆域实在不及汉唐远矣!难道放在眼前的偌大一个无主之岛,也不想要吗!”
说完这四点,茅庚还意犹未尽,又无中生有地说道:
“大宋若是不想要的话,我听恩师说,日本人倒是在谋划如何将这夷洲岛占为己有。”
日本人要抢占台湾之事,茅庚以为这也不完全算杜撰,它今日没这个想法,但几百年之后不但有想法还有行动,所以说这话时,茅庚显得心安理得。
赵惇对两位老臣畏首畏尾也很是不耐,如今复又听茅庚如此一说,夷洲岛放在那里就算大宋不占,也不能让别人抢占,何况只须一万把人马就能取了此岛,那岂有礼让之理!
赵惇对赵昚施礼道:
“儿臣请父皇准茅庚所请,儿臣愿意领兵一万,去取了此岛。”
周必大心中是赞成占领夷洲的,如果在自己当左丞相任上能够占取夷洲,那也是足慰平生的功德,此时正是表明态度的时候,于是及时发言道:
“启禀官家,老臣以为夷洲当取,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我大宋军兵几十年不动干戈,不妨便以取夷洲作为实战练兵,也好为日后北伐预作准备。只是老臣以为,料敌从宽,须得预备两万兵马和百万钱,才能进兵夷洲。至于太子殿下要带兵出征,老臣以为区区一个夷洲岛,无须太子殿下履险。”
周必大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北伐梦,从他与主战派的陆游、范成大、杨万里相交甚笃,就可见一斑。
茅庚一看周必大极力赞成,心下顿时一宽,但又担心赵昚不舍得拿出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内帑,便忙不迭说道:
“启禀官家,或许还要不了一百万钱。小子敢说,就算是花费一百万贯钱,以夷洲的产出,五年之后也能连本带息还给官家。”
赵昚听了茅庚此言,心中不禁大乐,自己这些年积攒了五百多万贯钱,花一百万贯能将一个超过琼洲岛的夷洲攻取下来,当然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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