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留衣每次见晏海之前,都会把自己收拾妥当。
她知道晏海非常聪明,生怕被看出什么破绽弱点……却没想到,最后栽在了云寂的手里。
那天晚上云寂突然找上了她,她猝不及防,更加没有想到,两个人说了那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云寂居然还能记住了她手上一根不起眼的红绳。
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
“红绳?”虽然动作上有些露怯,但她应对得还挺自然的:“我倒是有一根,可只凭一根红绳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们俩倒真是一对儿……”
“你化名柳伊,在九年前嫁给了卫恒。”云寂终于看不过去晏海磨磨蹭蹭的动作,将长巾拿到了手里。“你们有一儿一女,儿子叫做卫禾,今年八岁,女儿……”
“够了。”月留衣打断了他,此刻脸上已经没了半点笑容:“我倒是忘了,朝暮阁耳目遍天下,这世上您想知道的事情多半都能知道……我们这位翠微君的那些个陈年旧事,您不都知道了个清清楚楚吗?”
“这种事卫恒不会瞒我,所以,是你隐瞒了卫恒。”晏海低着头,任由云寂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我来猜猜,你用了幻术,让他记错了你之前的样子,然后嫁给了他。”
云寂修长的手指拢起他的长发,用布巾轻轻的吸走上面的水汽。
“为什么这么做?”他皱着眉,下一刻就被云寂不着痕迹的抚过眉间,保持不了那种不悦的形状:“月留衣,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跟一个男人这样厮混在一起,又是在想些什么?”月留衣被他话语之中的轻蔑激怒了。“你不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你很厉害吗?做了一个男人的娈宠,就有底气对我指指点点了?”
一把剑擦着她的头顶飞过,将她的头发割断了不少,整个发髻都散落下来。
“再说一句这样的话,我把你的头割下来。”云寂依然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帮晏海擦着头发,但是他又怎么会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尽管已经十分小心,但依然拉断了晏海好几根头发。
他心里头有些恼火,杀气也就愈发重了。
月留衣首当其冲,生生打了个寒颤。
“卫恒才应该生气,你有什么立场如此气势汹汹?”晏海仰起头,方便云寂帮他擦拭靠近颈脖处的头发:“算算时间,差不多就是我跟你恶斗那一场之后,我还说你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一点事情都没有,却原来一转身跑去做了卫夫人,有神医帮你调养,自然能活得健健康康。”
月留衣咬了咬牙,将袖子撩起,露出了腕间的那段红绳。
编的歪歪扭扭,绳结松散,的确如云寂所言手工拙劣。
“是我女儿编的,她叫卫茹,小名叫做巧儿,今年六岁。不过她白叫了这个名,手一点也不巧,笨得要命。”月留衣摸了摸这条红绳,眉目之间不自觉的露出了温柔的神色。“她人不机灵又很怕生,学什么都慢,不过乖巧听话,一点也不烦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晏海绝不会相信,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月留衣的脸上。
“可是就在前不久,她爹刚刚出门,她突然就病倒了。”月留衣目光有些散乱:“你知不知道,我看到她身上出现那些见鬼的血斑,是什么样的心情?”
“血毒吗?”
“发作起来的样子你我都见过的。”月留衣盯着他:“我就算了,总不能让那么小的孩子也受这种罪吧!”
“你明知道生产会导致气血大乱,那血毒……”
“我知道个屁!”
“你跟我说血毒的事情了吗?我满以为那个怪物死了以后,就没有人能够催发血毒了。”月留衣手放在腰后,紧紧地攥成了拳头,生怕自己一时冲动铸成大错。“何况我生了稚儿之后没有什么异常,结果才怀上巧儿没多久,身上就开始出现了血斑,一块一块的,形状就像是那些恶心的虫子……”
“因为怀的是女婴,阴气太盛,自然就会诱发血毒。”
“所以你明白了,不论有多难,我也要回到岛上去。”月留衣的眼睛里露出了凶狠坚定的光亮:“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拿到化羽池里的那颗神珠。”
云寂是第一次听到“化羽池里的神珠”这样东西,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在月留衣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手指之下的晏海,有一瞬间的僵硬。
晏海的头发已经擦到差不多干了,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已经告诉你条件,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去达成了。”晏海似乎没有被月留衣作为母亲的苦衷打动,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你什么时候将那些人带到我面前,我就把海图交给你。”
“我明白了。”月留衣欲言又止。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多嘴告诉卫恒的。”晏海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这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不知道反而更好。”
“你不信她?”月留衣走后,云寂问道。
“被一个人骗的次数多了,自然得留几分心眼。”晏海嗤笑了一声:“不过这一回,她说的大致应该都是真话。她这样的聪明人,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能撒谎,什么时候该说真话。”
“说的对。”云寂点点头:“说的太对了!”
晏海楞了一下,抬头去看他的脸。
“你是什么时候决定,要跟她一起回岛上去的?”
“我只是……”
“我觉得,现在不是你应该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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