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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过犹不及,胡阁老想救解缙不假,但他一定不敢惹恼汉王和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王贤给魏知县支得这招,就是让胡阁老怕他不知分寸摸了老虎屁股,从而不敢让他掺和。
心下大定,魏知县第二天便往杭州去了,他还特意让王贤随行。在魏知县看来,这无疑是种看重和荣誉,但王贤却苦不堪言,统共就这么几天过年假,还得去省城当跟班,真是苦煞吾耶……
接下来几天,他跟着魏知县拜了知府、同知、左右布政使、布政使参政、布政使参议、按察使、按察副使、分巡道、分守道、提学道、督粮道……大大小小几十位上官。
当然,大部分都是望门投帖,连人都见不到,只能在门内行礼如仪而已。没办法,在省城里,一个七品县令只能这待遇。
好在周臬台、虞知府,还有杭州同知、督粮道都见了他,已经算是一帮同来贺岁的知县里,极有面子的了。
拜会上官外,魏知县还参加了各知县的聚会,以及江西籍官员的同乡团拜会。在江西会馆中,他果不其然见到了胡广。可惜整场聚会下来,胡学士也没跟他单独说过话,更别提让他上书了。
弄得魏知县既松了口气,又不禁失落,回杭州的船上,他自嘲的对王贤和司马求道:“本官这次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人家胡阁老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呵呵……”司马求笑着劝道:“这不更好么,既没惹麻烦,又没得罪胡阁老。”
“唉。”魏知县点点头,却不禁叹了口气,文人就是这样矫情,比起被人找麻烦来,更不愿意被无视。
“老师无须在意,此事很可能另有隐情。”王贤开口道:“我看胡阁老神情郁郁,不仅没和你单独说话,对其他人也疏于应酬,倒像是不方便开口的样子。”旁观者清,身为随从人员,王贤能更仔细的观察当时的情形。
“他有何顾忌?”让王贤这么一说,魏知县也觉着好像是这样。
“学生猜测,他身后寸步不离的长随,有问题。”王贤轻声道:“我注意到,胡阁老前后瞄了他六眼,试问,这是正常的主仆关系么?”
“肯定不正常,主人瞄仆人作甚?”司马求道:“你说那是个什么人?”
“我猜,会不会是……锦衣卫。”王贤小声道:“或者汉王府的人。”
“汉王府的可能性不大。”魏知县目光一凝道:“应该就是锦衣卫,因为周臬台说,朝廷很重视胡阁老的安全,专门派了锦衣卫一路护送……”这样一切都可以解释了,纪纲怕胡阁老返乡路上胡说八道,故而在锦衣卫里安插了密探,甚至暗中威胁了胡阁老……以纪纲凶名之盛,这都是有可能的。
“无论如何,我们置身事外就好。”司马求庆幸道:“要是惹到了纪纲,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连素来不畏强权的魏知县,都流露出深以为然的神情……如果说周新可以止小儿夜啼,那纪纲的凶名,足可以把汉子吓晕。
王贤不禁暗叹,本以为文官在大明朝可以横着走,原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且不说‘锦衣卫’三个字就能把他们吓成这样……单说浙江都司的一干武将,就一个个趾高气扬,不把文官放在眼里。
在杭州时,他亲眼看到一个六品武官和六品文官在街上发生冲突,结果武官把那文官从轿子里揪出来用鞭子抽打,知府衙门的人却连管都不敢管。后来听说那文官是布政司的经历,手下被打了,布政使却装作不知道,根本不敢惹都司衙门的武官。
真是不出门不知道,原来这年代的大明朝跟一百年后不一样,文官还没那么牛……
这让他终于有些明悟,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安全,想要百无禁忌的活着,无论是现在还是六百年后,都是不现实的。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应该是自己永远的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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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富阳,初六日衙门便开印上班,但官吏们竟日团拜、吃酒,各自会友游耍,浑没有收心办公的意思,魏知县也不管。这是因为两天后,还有比春节假期还要长一倍的上元假期。
从永乐七年开始,当今圣上盖以上元游乐,为太平盛世之景象,思与臣民同乐,故赐灯节假十日。故上元节的假期反比元旦假期多一倍,而且元旦要祀神、祭祖、拜年、送年,而上元节就是一个‘玩’字,无论是皇帝、大臣还是普通百姓,都更轻松,正是燕饮好时光。
是以正月初八这天,又叫‘放魂’,因为这是大明君臣连续十天肆意游耍、忘情欢乐的开始。从这天起,大明朝无论南北、不分东西,少年游冶、翩翩征逐,随意所吹。投琼买快、斗九翻牌、博成赌闲、舞棍踢球、唱说平话、无论昼夜……
这段时间,自然是妓馆酒楼买卖最红火的日子,王贤每日都能收到一票邀他吃酒狎妓的帖子,可惜他酒能吃得,妓却狎不得……虽然有着老男人蠢蠢欲动的心灵,但他年纪才只有十六岁,要是敢这么小就去狎妓,老娘不把他揍死才怪。
可去酒楼吃酒,那帮家伙也必定招妓女陪酒,王贤其实已经血气方刚,被撩拨的难以自禁,却又无从宣泄,憋得脸上直冒青春痘。郁闷之下,索性再不去应酬,每日里带着姐姐妹妹逛庙会、下馆子,坐船去乡下听社戏,倒也有种清爽的快乐。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这天吃了晌饭,王贤便带着林清儿和银铃,搭船往杭州去看灯了。县里原先也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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