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柴绍也有过仔细调查的阴世师哑口无言,一度也有些迟疑,陈丧良则咬了咬牙,恶狠狠说道:“好就派柴绍去”
“大帅,你真要冒这么大的危险?”阴世师大吃一惊。
“我没有冒险,我考虑得很清楚。”陈丧良摇头,解释道:“我把这个任务交给柴绍,柴绍如果卖了我,我们只是损失一个信使,损失利用李大使间离突厥内部这个机会,完全可以承受,但柴绍如果没有出卖我,那我们的收获就太大了。所以,那怕是冒险,这个代价也值得。”
见陈丧良决心已下,又考虑到柴绍平时的为人和背叛大隋的代价,冒险成功后的巨大收获,权衡利弊了许久,阴世师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柴绍确实是最合适的使者人选,虽然冒险了一些,但大帅你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下官领命就是了。”
陈丧良也点点头,然后立即依计而行,安排布置各项事务,李靖则一边给陈丧良帮忙拟奏章,一边在心里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信使,不过这个信使现在就派出去太浪费了,还是留下等待派上更大用处好些。还有,这个信使太不可靠了,把他派出去,我得陪着去才能预防万一。”
准备着故意落入了突厥手里那道假奏章很快准备好了,为了把戏演足,陈丧良召集了王世充、云定兴、刘长恭和阴世师等隋军重将,向他们说明了原因,请他们一起在奏章上签了名,又要求软禁中的李渊也在奏章上签了名,然后才写上阿史那·思摩的名字,火漆密封后交给阴世师亲自安排的可靠使者。最后,陈丧良才下令召来了柴绍,亲自向他交代任务,说明情况,安排他冒充李渊的卖国使者,出使敌营。
差点成为郎舅之亲的陈丧良和柴绍重新见面,场面当然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陈丧良向柴绍交代了任务详细后,柴绍的反应当然也是十分激烈,脸色顿时就涨成了猪肝色,当场就稽首拒绝道:“大帅恕罪,末将不敢领命”
“为什么?”陈丧良明知故问道。
“末将不想让岳父背上通敌嫌疑”柴绍朗声答道:“突厥围困皇帝陛下于雁门城,末将如果打着岳父的旗号出使敌营,与突厥蛮夷暗中联络,交通消息,将来岳父就是长一百张嘴也不明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末将宁可受抗令死罪,也不敢让岳父背上通敌嫌疑”
“嗣昌兄,看来你还真不知道,因为我和你的事,你的岳父李大使已经背上通敌嫌疑了。”陈丧良忽然换了一个口气称呼,沉声说道:“我也不瞒你,昨天我宣布李大使突染暴病不能领兵,让李建成接替他统帅太原勤王军,就是因为你的岳父背上了通敌嫌疑,我为了预防万一,不得不把他和李世民软禁在中军营地。”
说着,陈丧良低声把情况大概对柴绍说了一遍,又出示了始毕可汗写给李渊的书信为证,然后才严肃说道:“嗣昌兄,你的岳父李大使之所以背上通敌嫌疑,虽然是长孙顺德和侯君集造成的误会所至,但根子却是出在你我身上,就是因为突厥那边知道你我之间的恩怨过节,所以才误会你的岳父李大使准备通敌卖国,也才敢冒险与你的岳父暗中联络,交换消息。再所以……。”
说到这,陈丧良顿了一顿,这才说道:“再所以,李大使背上通敌嫌疑,被软禁军中关押,其实你我都有责任,但我觉得,你的责任更大一些。”
“为什么是我的责任最大?”柴绍大怒反问。
“你说呢?为什么?”
陈丧良也是反问,还目光炯炯的看着柴绍,柴绍怒视陈丧良,四目相撞,火星串串,但互相对视了片刻后,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的柴绍还是逐渐的软弱了下来,无力的低下脑袋。陈丧良也这才开口,语气温和的说道:“嗣昌兄,现在能帮你岳父洗脱嫌疑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立功杀敌以证清白,你如果想替李大使洗脱嫌疑,摆脱牢狱之灾,杀身之祸,就接下这个差使。你放心,只要你按我的交代去做,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柴绍脸上的肌肉抽搐,半晌才声音沙哑的说道:“你就不怕我卖了你,向突厥如实交代你的阴谋诡计?”
“我不怕。”陈丧良平静说道:“嗣昌兄,两年前在大兴城外,看在你妹妹和你妻子的情面上,我宽恕了你,今天,看在我们陈柴两家的世交份上,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我相信你不会一错再错了。我想你应该知道,你这次如果再做错事,会有什么结果?到时候就算我饶得了你的家人岳父,恐怕天地神灵也饶不了他们。”
柴绍的脸上肌肉抽搐更甚,许久都没有吭声说话,陈丧良则察言观色,突然一拍桌子,大喝道:“左屯卫校尉柴绍,本帅令你出使敌营,诈敌立功领命否?”
柴绍被陈丧良喝得全身一震,神情也呆滞了一下,然后才用蚊子哼一样的声音低头说道:“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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