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那乞丐果然是故意引她来见这二人一面的,这事会不会也是将泛云的安排?仅凭他们两个应该不会知道她今日会恰巧进城。
她心底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脱出了控制,但又捉摸不透,不由得怀着一丝事情不会继续向某个不希望的方向发展的侥幸心理。
“乘月山庄是个好地方,庭庄主为人正直,秉性令人钦佩。”辛唯轩又道。
问语“嗯”了一声。心里却在猜测:他知道她去了乘月山庄,是将泛云告诉他的吗?
“听闻姑娘先前在武陵修道?”
“……是。”
“道家功夫精绝,可姑娘的身手招式似乎并不是道家的。”先前问语和那乞丐抢夺钱袋时,辛唯轩和辛景远就走在路上,远远地看到了。
“招式是去了乘月山庄才学的。师父从前要求我修养心性为要,所以不怎么教我武功。”
“原来如此……”
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但问语依然清楚地记得。那年冬天,冷风刺骨,她费力地扒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具具尸体,从死人堆里艰难地爬出来。身上衣衫破旧而单薄,她抱着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忽而仰头望见一个飘然如谪仙般的女子。她看到那女子开合着红唇,隐约似在念叨什么,词句被寒风吹得七零八碎。
之后,那女子便带着她离开了那处满是死人的山岗。两人去到武陵,在满目的山清水秀间将扰扰尘嚣一概抛之脑后……
回想起一些本来早已模糊的往事,问语忍不住吸了下鼻子,一口冷气灌进鼻腔,她忽然觉得喉咙发干发涩,鼻子酸了酸,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冲撞着。
她攥了攥衣角,深呼吸,提起手上的药品,急急道:“还有病人等着,我得快些回去了。”
辛唯轩说“好”,道别的客套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方已经转身离去,他只好看着她步履匆匆走下小桥。
辛景远见状,心下一慌,着急拦她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去丐帮吗?”
问语抿着唇,半垂着头,眼眶有些发红。她摇了摇头,绕过辛景远,继续疾行而去。
辛景远看着她背影,又看看另一边的辛唯轩,慌张跑到桥上询问:“你为什么不留她?将帮主明明答应过我们……”
辛唯轩勾了勾唇,眉头却皱得愈深,“答应过又如何?她若是想,一早在丐帮时便会顺从。且道家人不涉世事,她也早已离家近十年。”
辛景远拢着眉抱怨,“她为什么非要修道,她可是我们家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辛唯轩摇了摇头,直视着眼前的少年认真说道。
辛景远苦了一张脸闭了嘴,莘家早就不在,虽然许多家人还活着,但境况早已不复当初。
“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辛唯轩轻轻叹息,“怎么办都好,只要平安便好……”
清风吹拂着小桥,清澈的河面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延续而后,一片蓝色的影子踩着水面骤然飘过。
问语提着药包大步走着,那份苦涩始终萦绕在心头,怎么也不肯游走。那场血腥的灾难她并未亲身经历,但随从的老人把事情的经过讲述给她时,发颤的声线和发抖的身体足够她感同身受。
往事已经模糊在记忆里,故人还好好地活着,庆幸地还都活着。只是那场劫难并未结束,在被无数双充斥着贪婪与野心的眼睛的探究下,不知一切是幸还是不幸。
她兀自走着神,脚步不知不觉慢下来。一个乞丐靠坐在街边,敲着一只破碗,口里念着要饭的顺口溜。声音懒洋洋的还带着点流氓气,听来颇为扰人。
问语抬眸一看,见他正是先前抢她钱袋那个人。后者瞧见问语,只瞥了一下便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敲碗唱歌。
他怎么不跑了?问语暗暗奇怪,她回想起他刚才看的一眼,望的似乎是她身后?
问语转头,果不其然看到翩翩然一个天蓝色影子。那人手里握着一堆银币,勾着唇角,正对着她笑得温柔而轻快。若是其他人,或许会觉得他亲切友好善良,可惜此刻的问语只觉得他讨人厌烦,真真是个十足的混蛋酒鬼。
尽管今日他并没有饮酒,身上也闻不到酒气。
问语不理他,扭头要走,却见那人又瞬间闪到了她的身前。他皱了下眉,神色依旧温和。
问语双手叉着腰,不满地瞪他,嘴里吐出毫不留情的四个字:“你有病啊?”
将泛云笑起来,露出一点洁白整齐的齿列,分明是被骂了,却觉得骂的这四个字颇为有趣,他打趣道:“你只会这一句骂人的话吗?”
问语目光闪了闪,换了个词,“流氓!”她看了眼将泛云手中的银币,抬脚越过他欲离去。
“不拿回你的钱吗?”
“我不要了!”
“离乘月山庄还有一段路程,你要靠苏予诚吗?”
接收到会心一击,问语脚下顿住。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转身伸手,道:“还我!”
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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