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但莫离似乎对所有的问话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目光呆滞地自顾自朝前走去。
“这不是城北忘尘医馆的莫大夫吗?”
“他这是怎么了?真奇怪,昨天我见着还好好的……”
“可怜……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造孽哟!他家的两个娃儿以后可要怎么办哪……”
众人面面相觑却又因胆小害怕惹祸上身,便也只能眼睁睁地任着莫离慢慢走出了城去。
莫离前脚刚踏出城,后脚守城的士兵便将沉重的钢木城门给关闭了。原来已经到了闭城的时辰了啊?
莫离无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无形中仿佛被割断了的后路,再转回头看着早已西斜入远山的夕阳,地上投射的人影孤单而狭长。
想不到兜兜转转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在他毫无防备之时又悄然回到了原点。
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经历了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全过程——两个天真可爱的娃儿消失了,一个体贴入微的知己不见了。这个变化实在太快,快到他接受不了,也不愿去接受。
决定不再留恋那个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家,那层曾经真实的外皮就在他得知白娃黑娃的真实身份之时便已经彻底褪下,幸福就如悬在空中的水晶,如此经不起触碰。
莫离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着如何逃开那韩子绪与文煞了。反正无论他再怎么逃,最终的结果也还是像今日这样。至于那黑白二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欺骗手段,莫离不想去恨,而且确实再也恨不起了。
秋风萧瑟,从城外的野树林的地上卷起层层枯叶,莫离踩在败叶残枝上,脚底发出吱呀的怪响。
莫离只是这般茫然无措地走着,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更没有归宿。
他原本天真地以为自己获得了真正的自由,那一点一滴的幸福是靠他的努力与坚韧慢慢累积起来的。在今天之前,他还曾如此庆幸过自己从来没有放弃与命运抗争,觉得以往为此而付出的代价是值得的。
但当瑾儿对他说出真相的时候,他才顿然醒悟——原来那些在他眼里来之不易的安乐平和,只不过是韩子绪与文煞一时的心慈手软而施舍给他的东西而已。
原来他们一直都在他的身边虎视眈眈,他们看着他犹如那只自以为跳离了如来佛的五指山的孙猴子一般得意忘形地搔首弄姿,自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时候,却不知那隐在暗处的人正用多么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
现下倒着往回想,早在他逃出皇宫的同时,便也就被那黑白二人盯上了吧?当他还在饭庄当店小二的时候,那次出手教训地主老财的人根本就不是景德帝派来保护他的暗卫,而就是那黑白二人吧?
想起自己曾经因为害怕被他们发现而隐姓埋名犹如过街老鼠般四处躲藏的狼狈模样,他们很有成就感是吧?
什么叫为了保护他?什么叫担心他的安危?
笑话,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漆黑的树林中几乎看不到前方的路,空气中偶尔还会传来数声森寒的鸦啼。
莫离不知被脚下盘根错节的树根绊倒了几次,当他每次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身上都多了不少的伤口。
莫离毫不在意。
心本就麻木了,还要身体有何用?
又走了一会儿,莫离的身后传来了马蹄与车轮轴滚动的声响。
莫离没有理会,只是在自顾自地艰难行进着。
马车很快便追赶到了他身边,车头上挂着用于照明的油灯,车夫正是裘知。
终于在这片荒山老林中找到了莫离,裘知明显松了口气。
马车被勒停,尚来不及恢复原状的韩子绪与文煞仍旧保持着娃娃的模样从车上跳了下来。
黑娃方才被莫离砸破的脑袋被缠上了绷带,估计就是因为料理头上的伤才导致他们耽搁了如此之久才寻到了莫离。
黑白二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莫离身后。
“离儿……”
“莫莫……”
声音中饱含了太多的哀怨,这和他们惯来冷静自持的形象过于不符,若是被他人瞧了去,打死都不会相信那眼前的人竟会是传说中分别统领黑白两道的魁首。
韩子绪与文煞一声声地叫唤着莫离的名字。
“莫莫/离儿你别走了,我们回家吧……”
“你不要这般折磨自己……”
“大不了我们马上消失好吗……”
莫离权当没有听见,只是一味地继续着朝前走的动作,但那两道他熟悉的稚嫩声音无法避免地钻入他的耳朵,硬生生地敲打在他的五脏六腑上,险些滴出血来。
莫离也不知道那黑白二人跟着自己走了多久,一直走到他自己的鞋底都被磨穿,那脚底起的水泡也破了去弄得鲜血淋漓的时候,就是再麻木的神经也开始感觉到了疼痛。
莫离不禁皱了皱眉。
裘知将马车赶到莫离身边,叹了口气劝道:“莫公子,你还是上车吧……”
便就在这时,原本跟在莫离身后的黑娃却忽然惨叫起来,那叫声如重锤般突地一声打进了莫离心里,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凭借着马车上悬挂着的油灯发出的昏暗灯光,莫离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文煞抽搐着身子倒在地上,体内的筋骨似被一种强大的力量生生拉扯着,皮肉下的骨头叫嚣着要冲破身体的束缚,挣扎着想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韩子绪看到文煞这般痛苦,惊道:“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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