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地当它已经过去,不敢再去细想,如今却从秦疏口中再说出来,只觉令他心如刀绞,好半晌才能深吸口气,颤着声音对秦疏道:“你是在做梦,都过去了,如今没事了,没事了。”
秦疏仍旧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抬起头来,半晌才稍稍平静一些,又轻声道:“我以前还梦见你很凶恶,比今天欺负简安还凶,对我很不好。”
易缜只觉胸口被狠狠一击,嗓子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再开口时,声音几倍不像是自己的。如前如何对待秦疏,他心里一清二楚,此时完全不敢多问秦疏一句。只是徒劳地道:“不会的,以后再也不会的,你人是在做梦,醒了便什么都好了……”
秦疏嗯了一声,情绪稍稍平复,却怎么也不肯松手,易缜也不肯再去取烛台,怕灯下自己的脸色有什么异样,只得陪着秦疏又躺下来。
秦疏是余惧未消,易缜却是惊骇之下不敢多说一字半句,只默默地拍抚着他的后背,聊作安慰。
两人之间贴得近了,只觉秦疏腹中动弹不止,而秦疏却缩成一团动也不动,显然受惊不小,他心里越发难过起来,腾出一只手来小心地在他腹部安抚。
秦疏良久方才平静下来,轻轻地叹了一声,开始有些迷迷糊糊。却一整衣长都抱着他一只手臂不肯松手,第二日天明时,秦疏已经安全平静下来,只是易缜偶尔不经意回头,总能发现秦疏用一种疑惑异样的神色打量着自己,对他的亲近也稍稍有些排斥起来。
易缜自知这是当日自作孽,如今只能自吞苦果,对此完全束手无策,只有盼着平安无事地过完余下的三个多月,让孩子平安的降生,不免是眼下唯一的转机。
而对于孩子出生那道坎,他只知艰难,心里却完全没什么底气。
偏偏过得两日,青帝一道旨意下来,要将李太医招回京去。
易缜原本心里就没底,京里人才济济,他眼下却只有把这名相熟的太医当作救命的稻草,这时那里肯放人,来使也不肯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履命,不敢强令,只得时时缠着易缜说项。
过得两三天,就连秦疏少见外人,也隐约知道了一些。
等大夫这一天诊完了脉,就开口问道:“大夫,你要回京去?”
李太医自然比旁人多知道一些其中隐情,青旁终于得偿所愿,只是那一位明白过来,却完全是相反的态度,对此事激烈抗拒,似乎情形不太好,青帝亦是关心则乱,这时那几个当日为秦疏诊断过的几名医生怎么说也算是有些经验了,自然要将人招回去有备无患。
只是这种事,不管是面对秦疏还是京里那位,太医都没有十分把握,若是能选,他倒愿意留在丰台,好歹眼下秦疏的情形还算平稳,也好过进京服侍那位帝王宠贵,若是有一星半点差池,以青帝的态度,说不定就是杀头掉脑袋的过错,只是这些话全都不好得同秦疏明说,闻言含混苦笑道:“京里有贵人染恙,只看大人是否让老夫走这一趟,但小公子你这儿又离不得人……”
秦疏皱着眉想了想,却摇头道:“从京城这么远赶过来,想必病人家里也是十分着急了,我现在没什么要紧。我去跟易缜说去。让他放你去。”
太医原本是想提醒他,谁想秦疏竟得出这么个结论,唯有心里暗暗叫苦。
秦疏却不曾理会他想些什么,径自去寻易缜了。
第140章
易缜将山庄里一个独立的小院僻出来临时做了书房,书没放多少,暂做了他平时处理事情的地方。
秦疏让一直跟在身边的小丫头在外面等他,他自己走到书房前,原本举手要敲门,听得里头传来陌生人的说话声,不由得又迟疑起来。他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六个多月的身了,任是再宽大的衣服也遮掩不住。他实在是不愿以这个样子见人。稍稍一迟疑,改而推开厢房的门走进去。
青帝是关心则乱,行事却还不至于没了方寸,一面下诏将李太医召回就问,中一方面也从太医院中抽调新的人手接替,据说已经在路上的这名医士专修的也是妇人一科,接替李太医并没有什么不妥。
易缜却不如此轻易上当,纵然这人所学妇经,但宫中妃嫔多年没有子嗣,这一科有等于无。何况秦疏的情形同妇人别有不同,当然还是上次有经验的老太医留在这儿他才放心。
其实他想得差池了,来人医术无妨,只是这人年轻,而且性情不拘小节,在一众战战兢兢严谨克板的太医当中要算是个异数。若换作是给别人看病也就罢了,偏偏祝由又是那么个人,青帝不放心作用此人在他身边也是有的。
只是来使也只是心时猜测,并不敢将青帝这一层意思讲明。彼此争议了一番,易缜始终不肯松口给一个明确的放行日期。自然是不欢而散。
易缜好不容易把这人打发走,走出院中来吐了口气。忽听得声后秦疏略带迟疑的声音唤道:“侯爷?”
回头见厢房的门开了,秦疏踮着脚站在门槛上,用一种迷惑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他,又重复了一遍:“侯爷?”
易缜见他站得不是地方,先吓了一跳:“快下来,摔了怎么办?”
秦疏对他的担心全不在意,却还是乖乖地下来了,他任由易缜扶着住院子外慢慢地走,一边偏头打量着易缜,语气里满是疑问:“你是侯爷?”
易缜见他从厢房时础来,知道他必然听到刚才的谈话了,想一想两人话里倒也没有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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