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为什么,就算边朝歌心里对周傕此生不渝,但是在听到陈放这三个字自那单薄的唇轻轻吐露的时候——他心里竟然没来由的泛起一阵心悸。
边朝歌自认自己并非完全无动于衷。
任何一个人知道自己被一个人如此浓热炽烈爱着的时候,内心也都不会无动于衷。
然而……
边朝歌想想如今生死未卜的周傕,终究还是硬下心肠。
陈放看着面前不知作何感想的边朝歌。
“你所给予我的记忆,只那一夜就足够了,”陈放竖起一根食指立于唇前“若是有朝一日,答应我,给予我一个陪伴你身边的机会——呐,我都想好了,我功夫这么好,前线战事紧,带我上战场做一个马前卒也是不错的!”
只要能陪在你身边——我甘愿为你死。
边朝歌却低下头,但脱口而出的话语却一诺千金。
“我答应你。”
久违的真心笑容终于爬上了陈放的脸。
“既然边帅如此抬爱,那我自然是要礼尚往来一番的……”
“掳走周傕的,是鲛人。”
他说。
边朝歌命人将陈放一路护送至军营,从此世上便再无“秋菊”。
然,身份易做,面容易改。
若是军中那几个老狐狸愿意查陈放的底,那估计也是瞒不住片刻的。
边朝歌一点也不意外会有人查——正直多事之秋,那些在宦海摸爬滚打、从疆场杀身成仁的人中龙凤怎会不提起十二万分小心?
不过无妨,边朝歌脚在小厮半跪的膝头轻轻着力,轻功翻身跨上一人多高的汗血宝马,回头再看一眼这繁华的富庶之地,缰绳猛地一抽,马儿吃痛扬长而去。
疾驰在官道上的边朝歌睥睨一笑。
查又如何?
陈放的功夫,世间罕逢对手。
就算周傕曾给他灌下化功散,边朝歌相信不出一月,陈放自是能寻回往日风采。
毕竟,全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军营更加公平的完全以实力为尊的地方了。
三日后,帝京。
“少爷。”
边府的管家几乎跟不上边朝歌疾风一样的步伐:“边关告急,圣上命您速速整顿三军!”
“哦?又不是想把长公主嫁给我免得我反的时候了?”
边朝歌得知了周傕的下落(或者说自以为已经得知了周傕的下落)后心里十分畅快:“带我沐浴更衣即刻前往校场。”
管家已经习惯了边家父子雷厉风行的作风,应了个“是”就急匆匆打算退下。
“且慢,”边朝歌似是想到了什么,“去派出一切所能派出的势力,不论边家还是周家,全天底下悬赏‘鲛人族’的线索。”
管家本来一直应着“是”,但听到这么一个新鲜词也不得不出声发问。
“敢问公子这个‘鲛人’是?”
鲛人不是神话传说中的吗?难不成……公子是得了癔症?
“这几日会有周家的信使快马加鞭送来画像,”边朝歌在经过庭院的时候停下脚步,他可不想刚一回来就被自己老爹那八房姨太太逮住然后变为争宠的道具,然后被灌一肚子银耳燕窝当归汤这些大补的东西,“画像上的人帮我散发到全国每个角落,重金悬赏。”
边朝歌吩咐完管家气沉丹田,轻功几个起落就到了自己的院落,独留管家一个人瑟瑟发抖不知所云。
“少爷!那您总得告诉我‘重金’到底是多‘重’吧?!”
管家的惨叫回荡在边府的上空,边朝歌人早已没了踪影。
无奈的叹了口气——然而霎时,就在管家觉得不会再有回答的时候……
“上,不,封,顶!”
边朝歌一字一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管家知道这是他用内功传音入密告知自己。
管家顿时吓了一个趔趄,爬起来四下张望一下发现无人,于是施施然掸干净爬起来。
“……常管家?”
一个怯怯的声音自管家身后响起。
管家身形猛地一踉跄。
他尴尬转身。
“三皇子……您不在厢房跑到这干嘛来了?”
管家身前是一个不过十岁的童子,正是人丁稀少的本朝,当今圣上的最小的儿子。
要说皇上为了自己的一大家子也是操碎了心:原配老婆身体不好,大婚后经过各种调理看似大好,实则病根一直都在。结果琴瑟和谐的帝后就一口气生育了四个孩子,一女三男,而后身体就突然垮掉了,药石罔效,最终香消玉损。
其实皇上心里一直有一个疑虑:当年皇后到底是否真的“调理大好”?还是宫里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因自己不愿纳妃所以故意使了障眼法,使得皇后拼着性命为他诞下子嗣?
一切终不得而知。
管家知道,这些宫闱秘史终究不是自己一届屁民所能知晓的。
不过有一点,眼前这位小公子——也就是三皇子本人,皇上早已提前为自己的几位血脉各自找好了靠山。
长公主必定从夫——所以管家知道公主能下嫁周家的希望着实渺茫;
大皇子继承大统——皇后嫡亲血脉,又是长子,且文韬武略。本人不惟有经世之才,胸襟度量也是人种龙凤,且与边朝歌是至交好友……
管家觉得本朝有此等继承人,实乃国之大幸啊!
二皇子治世能臣,但为人其实性格懒散。虽文物双全,但一切都仅限于对付太傅以及武状元的考核——正可谓是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真真可以说能省的功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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