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妈说,我小时候也是这么学走路的。”
姑娘丙转头看向郑飞鸾,满眼钦佩:“先生,您真厉害。铃兰已经杵墙角半小时没迈过步子了,要不是有您帮一把,她今晚肯定学不会走路!”
“……”
面对这个夸赞的理由,郑飞鸾哭笑不得,只得双手插兜,佯作淡定地挑了挑眉梢。
姑娘们出奇地热情,彼此挤了挤,腾了个靠边的空位给郑飞鸾。
郑飞鸾看了一眼何岸,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顺理成章地以“他人邀请”为由,关上房门,安安稳稳坐了下来。
“铃兰学步”的小插曲过去了,综艺节目刚好进展到高潮,姑娘们都兴致勃勃地盯准了屏幕看,氛围到了,就特别开心地一块儿哄笑。
只有铃兰的注意力全在郑飞鸾身上。
她坐在何岸腿上,怀中抱着一只胖胖的布老虎,余光使劲往郑飞鸾那儿瞄,就怕他突然要干坏事。
“不怕不怕。”何岸说,“有爸爸在呢。”
“哼。”
铃兰将信将疑,机灵的小眼神依旧十分警惕。
壁炉燃着火堆,垒成三角结构的香木在高温下依次崩裂,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空气逐渐变得温暖而芬芳。
或许是综艺节目舒缓了氛围,又或许是郑飞鸾一直没表露出危险的迹象,铃兰终于松了戒心,不再死盯着他瞧,开始爬下沙发,笨拙地这里走走、那里走走——刚才跌跌撞撞的十几步让她开了窍,她忽然发现,原来可以随心走动的感觉是这么美好,比被爸爸搀扶着爽多了。
何岸于是远程指挥她:“去小花那儿,好不好?”
“好。”
铃兰奶声奶气地答应了,迈开腿,摇摆着一步一步走过去,中途不稳了就扶一扶柜子。走到以后,她倾身摸了摸花瓶里的白绣球,然后扭头看向何岸,兴奋地等待着下一个目标。
“再去小象那儿。”何岸伸手一指。
“好。”
她又蹒跚迈步,走到镀银猛犸象雕塑前头,碰了碰象鼻子。
如是走了大半圈以后,何岸想出了一个新主意:往铃兰的衣兜里塞一把白兔软糖,让她扮演小邮差,给客厅里的每个人都送一颗。铃兰热情好客,二话不说,踩着一双软底小花鞋就送糖去了。
一颗,两颗,三颗……
眼看要轮到自己,郑飞鸾配合着伸出手,弯成捧水状,等待那一粒白兔糖落进掌心。哪知铃兰把糖递给沙发上最后一位小姐姐以后,机警地瞄了他一眼,突然捂紧衣兜,头也不回地跑了。
满堂哄笑。
姑娘们不知道郑飞鸾与铃兰的关系,以为是威慑气场太足,吓坏了小奶娃,都把这段当成了滑稽的插曲。
郑飞鸾万般无奈,摇摇头,收回手,也跟着笑了。
时钟拨过八点,铃兰渐渐犯了困,脑袋隔一会儿就敲木鱼似的耷拉一下。没多久,她身子一歪,软扑扑倒向了何岸,搂着心爱的布老虎睡着了,还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巴。
综艺节目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何岸担心声响吵到铃兰,便把她抱去了卧室。
那之后,他没再回客厅。
他一个人守在小床边,听着黑暗中孩子平稳的呼吸声,抬头望了望窗外的一勾冷月——郑飞鸾在客厅,他不想过去。
刚才的几十分钟里,何岸其实一直没能放松下来。只要和郑飞鸾在同一个空间,脑子就乱糟糟的,辨不清是什么情绪,忐忑、厌恶、畏惧……似乎都有,又似乎都没有。
那会儿所有人都在看电视,唯独郑飞鸾在看他。
只看他。
他假装不知道,一会儿逗弄铃兰,一会儿与程修闲聊,然而每每余光往门口一扫,哪怕是不经意的,也总会与郑飞鸾的视线撞上。如同静坐的沉思者,单手托着下巴,目光热切,饱含欣赏,唇角时而流露出不自察的微笑,仿佛何岸的一举一动都值得他喜欢。
面对如影随形的关注,何岸胆怯了。
因为他明白这样的眼神底下蕴含着怎样的感情。
从前,当他溺于痴狂的情爱不可自拔时,就是这么看郑飞鸾的——他爱的人啊,冷漠也好、鄙夷也好、震怒也好,都没来由地招人喜欢,一直看也看不够。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的信息素已经不契合了,郑飞鸾为什么还这样看他?
像拔草扯出了一团泥须,这个问题也扯出了大大小小一长串疑问:郑飞鸾真的爱他吗?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份从天而降的爱意又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促成了他不可思议的转变?
矛盾的是,何岸不愿费心去想这些。
一个权位过高的,不爱他时会伤人,爱他了,未必就不会伤人。想得再清楚再明白,还不如一开始就躲远些。反正他避之不及的,多的是人趋之若鹜。
夜深了,客厅的聚会散了场。
姑娘们三三两两结伴经过窗前,一边兴奋地谈论着偶像与八卦,一边陆续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何岸想着该去打扫客厅了,不能把活儿全丢给程修一个人,又怕郑飞鸾还没走,便一直等到了庭院里无人走动才过去。
可是一进门,程修并不在里头。
灯几乎全灭了,只剩屋隅一盏孤零零的纸罩灯,佝偻而吝啬,晕染着周围一尺昏黄的地。
夜晚深浓的阴影中,郑飞鸾独自坐在沙发上,看样子是在专程等他来。有些搞笑的是,郑飞鸾膝上坐着一只圆滚滚的大号玩偶——鹅黄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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