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絮难以置信,难道他只是命运多舛,根本没有什么人设下阴谋诡计?
可是那合欢蛊又是怎么回事?
“对了,你怎么迟迟不回应我的婚帖?不是说好成亲的吗?”
南絮无言,“我何时说过要与你成亲。”
严明恶狠狠地捏住他的鼻子,“小坏蛋,这么快就不认账。我可是还记着呢!你赶紧接下了。哦对,我听说灵门山那个穷小子也给你递了婚帖,怎么,你还想四处拈花惹草?”
“别闹。”南絮被他弄得心烦意乱,“童言无忌,自然算不得数。”
严明的笑意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南絮,你什么意思。”
严小爷向来玩世不恭,这副模样着实少见。
然而南絮并没被他唬住,而是无奈地笑道,“那么小的时候说的自然做不得数。我还说过想嫁给白二哥呢。如今你我都已及冠,亲事是两家人的事,哪里能如此儿戏。”
“我没有儿戏。你难道还喜欢白术那个冰垛子?”
“你少东拉西扯。就这么说罢,首先第一,你爹就瞧不上我们南家。”
南家在江浙一带自然算是富贾一方,然而比起严家还是高攀了。自开朝以来,严家世代簪缨冠顶,威镇九州。也就是严明是家中幺子备受宠爱,又自小身子弱才误打误撞入了仙途,从清虚书院时就日日拉扯着南絮四处混迹。
南絮何尝不知他母亲的心思。南家如今失了顶梁柱,他又一身的病,哪家闺秀怕也是受不住他一身痼疾,若能搭上严家,哪怕断了香火又如何呢,大不了从亲族中过继一个。
可是南絮是见过严将军的,将军年事虽高威风不减,他看南絮的眼神……
就像看一只猫儿狗儿。
南絮自嘲地勾起嘴角,冷不丁听得严明叹息般说道——
“他已经同意了。”
南絮目瞪口呆。
严明颇有些疲倦地苦笑道,“所以还有什么问题?你娘可喜欢我们家了,她可看不上白家,更别说江澍。”
“可……成亲门当户对并不是最要紧的,你又不喜欢我……”
“我怎么不喜欢你?”严明颇为孩子气地叉起腰,“南絮啊南絮,你我朝夕相处近二十载,你怎么就像个睁眼瞎似的对我视而不见呢?我当然是可喜欢你了,所以好不容易说服我爹就来向你提亲。而你呢?还跟这个那个纠缠不清。”
南絮愣神,“你喜欢我什么?”
严明的神情有一刹那的怔愣,拂去那层嬉笑的匪气,南絮突然发现,他这个发小竟与他爹一样,长得十分刚正的。
随即严明眯起眼睛一笑,“我喜欢你……长得好看。”
南絮原先还有几分认真,闻言少有地翻了个白眼,兴致缺缺地低下头去翻动泛黄的书页。
他翻过几页,严明都没有说话,他也没有理他。
他们自幼同窗,期间好些年都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之间哪怕默默无语也不会感到尴尬。
半晌,严明认输般叹道,“……南絮,你救了我的命啊。”
“所以你就以身相许么?”南絮勾唇一笑,“我又没做什么,总不能看着你死在我怀里。”
严明听得心痒,忍不住凑近些许。
南絮许是刚沐浴过,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白术惯爱的那种又冷又诡僻的味道,而是一种半温的暖香。
美人香,发于骨骼,聚于神态。
严明神情迷离,南絮闲居在家,只松松挽了个髻,惹得人指尖一动,情不自禁缠上一绺垂落的银丝,更想凑近去嗅一嗅那细腻的脖颈……
“你……”南絮一掌推开他的脑袋,眼前的严明仿佛变了一个人。
严明看得痴了,叹道,“你是我的病……也是我的命啊!南絮……”
下一秒他的痴态褪去,眼神终于聚焦,眼珠子转到下方,却看不见抵住自己咽喉的机关扇。
他举手投降,“好啦好啦,别闹别闹……”喉头一紧,他笑嘻嘻地歪着脑袋,“唉可惜可惜,这些年是调戏两句都不行了。以你现在的修为,纵使美色当前,也是只敢远观不敢亵玩啊。”
南絮抽回袖中扇,心情不太好。怎么不敢亵玩,他就是前些日惨遭亵玩,现下正烦着呢。
“抱歉,其实……”严明低下头,戏谑之意褪得干干净净,“带你回家那日……我在。”
南絮手指一顿,脆弱的书页裂开一道口子。
他简直瞬间火冒三丈,却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心中的裂口只会越来越大。
怎料他还未发作,身旁先传来抽泣之声,南絮讶然,转过头竟看见向来没心没肺的严明哭得肝肠寸断。
“对不起,我……”严明死死抓住膝上的布帛,“为何我……为何我没去……没能护着你……我、我本不想说,怕你更伤心,可我……我真……”
南絮呆若木鸡,回过神来看见自己已下意识地去擦他的眼泪。
他忍不住骂道,“别哭了!让人瞧见多不好。”
滚滚热泪开闸一般跌出眼眶,严明哽咽得满面通红,忽地双臂一紧,搂过南絮的腰按在自己身上。
南絮还未来得及脸红,胸前就湿了一片。
真是……铁石心肠也要给浇化了。
“即便如此,你还想与我成亲么?”
“当然!”严明猛地抬起头,泪湿的面庞甚为陌生。
南絮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严明哭。
哪怕是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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