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隼笑道:“我也是第一次杀人啊。”
虽然都是死囚,但他们之中很多人其实没见过血,是被以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被抓进来的。在嶷山,死囚们白天做工,晚上就靠扎堆聊天打发漫漫长夜,轮流讲自己犯了什么事,当年的疮疤,如今都可以安然当笑话说了。严隼讲过自己的故事,有点好笑:他被抓来蹲大狱,居然是因为要饭。他家本来世代铁匠,到他这一辈大羌突然出了个收编政策,日子一下就不好过了,不多时竟沦落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小铁匠严隼和人商量着,不如出家吧,既能化缘,又能做法事挣点钱,起码不要饿死。两个假和尚说定,自己剃度了,跑到富裕的外地去化缘,没想到刚落地就挨了抓——当地连着塌了好几座桥,又兼流民涌入,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两个假和尚一口外地口音,又没有文牒,当即被打成做法毁桥的妖僧下狱,和一群真和尚被拉去养猪。
安心养了几年猪,猪场里来了一队人,威风赫赫地说经人举报,著名反羌势力、邪教成一教的大教主就藏在这个猪场。严隼觉得牛逼坏了,这谁啊,左瞧右瞧,然后听见上头喊:“严雀是哪个,抓起来!”
严隼傻了。半长不短的头发在料峭春风中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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