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靠此驱赶想要夺走自己的人和妖兽,成功在世上活了千年的时光。草木以毒自保,人却将它们的毒拿去谋害同类,错的不是草,是人。
释英很清楚这一点,可他不知受害于此毒的顾余生会如何想,如今也只能默默告诉自己,顾余生是他养大的徒弟,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他生来就是如此,不可能成为无毒的草,若顾余生也不能接受,那他便远离人世吧,从此回到草木该有的生活,不再与任何人接触。
这个真相着实在顾余生意料之外,他能感受到师父很紧张,若自己答错了,释英说不定就会离开人间,回到山野间继续去做一株不问世事的仙草。
于是,他果断祭出做了百年掌门磨炼出的淡定神色,仿佛释英所说的一切根本没法让自己有半分惊讶,只用理智的声音分析道:“师父,早在你成形之前江氏一族已被用作净世圣徒的实验,应该不是灵枢长老为他们提供的红尘之毒。”
这样公事公办的态度倒是出乎释英预料,他发现自己好像拿捏不准徒弟心思了,看神情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可又没有马上向他表明心迹,按照顾余生往日性情不是该马上抱住他,告诉他就算有毒自己也永远喜欢仙草的吗?这个逆徒为什么不抱他?
既摸不清顾余生这是什么路数,释英便也配合他淡淡道:“就算最初的毒素另有来源,可是泣血观音并无传染性,要在北方演变成瘟疫必定经人改造,有机会这样做的人,只有他。”
提起灵枢长老,释英的眼神终是黯淡了几分。师父是他化形后见到的第一个人,那名青衣老者牵着对人世一无所知的他来到穿林峰,教了他医术和剑术,告诉他医者当济天下。他把这些教导记在心里,虽非同类,却也尽力去行医救人。可是,师父要他救人,自己却投靠了净世宗,这个人一直都在骗他。
“师父死前跟我说,穿林峰没有其它弟子,他怕我独自留在这里太寂寞,所以把尸体保留下来,永远陪着我。原来这也是骗我的,他只是怕我看出死因,用这种方法避开解剖……
余生,我以为经过十四年前一战,自己早已看透了人世,不会在意这些事了。结果,当真正再次直视人心凉薄,终究做不到云淡风轻。”
多年欺骗终究意难平,释英想要保持淡然,最后仍是忍不住向徒弟诉了苦。他本以为这些话说出口也只是平添难过,如今看见顾余生静静倾听的模样,却意外地比独自在穿林峰时好受了许多。
释英不是群居动物,无法理解这是什么心态。
不过,草木思维直接,既然告诉顾余生能让自己好受些,索性便将那些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他过去总觉顾余生的体温太高,被徒弟抱着很热,今日也不知是不是淋了太久雨,身上很冷,想被这人抱着暖一暖。
他不懂人的羞怯之心,既然想,便主动握住了徒弟的手,青年掌心的温度让仙草舒服了许多,他舒了口气,垂眸继续道:
“草木自古为人所用,用得好就是药,用不好便是毒。我明知如此,可是,一想到那些毒来自我,就不高兴。
我没办法打坐,在雨中站了一夜想让自己恢复到生在野外时的清静无为,结果还是做不到。人的世界太复杂,我想变回草木,却已经回不去了。”
释英一直记得自己是师父,师父应该是徒弟最信赖的长辈,所以,很多事都不曾向顾余生言明,只让徒弟看见自己对一切都泰然自若的模样。这样游刃有余的淡然让顾余生感觉师父仿佛处于云端,即便答应与他双修,也能随时安然离去。
能做掌门的人怎会笨,顾余生知道是自己太紧张释英了,做任何事都在顾及师父心情,绝不让他有半分为难。只是这样,便难免委屈着自己。他是自小就苦惯了的人,其实也不太在意再受点委屈,但是,若要将仙草稳稳握在手里,便少不得需要使些手段。
比如说,先让师父习惯他的存在,到了这样的时候,只要稍作克制,性情耿直的仙草便会忍不住主动靠近他。风奕提供的经验没错,用心引诱仙草扎根,果真百试百灵。
这些心思顾余生自不会让释英知晓,他拥住因往事伤怀的师父,知道那些事释英早就想明白了,如今想要的不过是他的表态。师父终于向他撒娇了一回,顾余生很满意这个结果,只低声叹道:“师父,过去一直是我对你倾诉过往,这是你第一次向我解释自己的想法。”
他这一说,释英发现好像是这么回事,这便淡淡解释道:“掌门师兄说,做师父的人要多在意徒弟心事,不能总想着自己,抱怨太多会被徒弟嫌弃唠叨。”
释英从未收过徒,想着顾余生过去的师父是沈逢渊,对待徒弟的方法便也向着老掌门学。徒弟自然不喜师父抱怨,顾余生对他却不只是师徒之情,闻言便抚摸着仙草白发轻声道:“不,这样很好,你可以尽情依赖我,把我当作遮风避雨的大树,这就是我想要的。”
师父依赖徒弟听着总是奇怪,草生长在树下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这言语正符合释英逻辑,他伸手拍了拍顾余生躯干,的确比人形的自己壮实,这便点了点头,“可以,我喜欢树。”
药阁藏有天下草木图卷,释英的药圃中更是种满当世奇花异草,不过,他对这些同类虽是欣赏,却觉它们始终不及自己,反倒对树木更感兴趣。
师父的喜好顾余生当然心知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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