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了沉默。
“我只是不习惯被人利用”
“我从来没想过利用你。”
“可是齐欣勾引你的时候就已经夜不能寐的把这件事向了很多遍,要用我把苏甦拉下马,来挽回收视率,坐回访谈节目第一的位子,她真的够用心。”
“我算是她的帮凶,即使是不值得爱的女人,我也总有邀请你的权利,你可以选择不来。七年了,该还的也够还清了,你还要把滥好人做到什么时候?”
我们又陷入沉默,门外热闹起来,一群人簇拥着苏甦,浩浩荡荡的进了演播厅。
七年时光,他也只是成熟了一些。他在人群中似乎向我们这里看来,其实他的视线没有停留,也许只是错觉,他已经习惯了目不斜视,只对发出惊叫的人群抛出笑脸,他也只是习惯性的向场地周边扫视一眼,让所有人都对他留下印象而已,我忽然觉得刺痛,就像他那么多年努力的恨我的结果只是爱上了我,而我这么多年努力的遗忘他也只是将他的一切刻进了我的骨头里。看到他我才知道,那些遗忘他的想法只是自欺欺人的玩笑,我从来没有一秒钟把他驱逐出我的记忆。那么短暂荒唐又疯狂的爱情,在整整七年时光中没有一刻消散,我也只是把自己封存在不与任何人接触的枯燥生活中,才逃离了那种刻骨的离索之情。
我和大民像两块枯木一样,在准备间里等待,时间漫长的像凝固了,也许越有不安的期盼,也就越平静。
在进演播厅的门前我听到齐欣不怀好意的笑着说:“今天我们还请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也是在你的音乐生涯中起到很重要作用的人。”
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熟悉的燥热灯光炙烤着我,每一个毛孔都浸透着浑浊的热气。我已经不太关心自己的外表,早已忘记注意他人的目光,在他们眼中,我只是个有点自闭的落拓中年男人。
我听到观众席上很多人窃窃私语。
苏甦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他抬头看到了我,脸上忽然浮现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表情,我甚至看不清那种表情中的涵义,是惊诧、懊恼还是悔恨,或者还有愤怒。然后他突然就哭了,不是七年前在媒体面前的垂首低泣,而是放声大哭,在肆意任性年纪的孩子那种嚎啕的方式。
现场有点失去控制,齐欣也没有猜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我没有走上前,只是看着孩子一样看着他,他的助手冲上台来制止节目继续下去,有人在和齐欣吵架,有保安跑进来,有人坐在苏甦身边为他擦眼泪,观众席已经一片混乱。
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觉得似乎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苏甦,看了很久,我忘记怎么离开了那个混乱的现场,所有人都围着苏甦乱转,而我完全是一个局外人,没有人还关心我是什么人,他们脸上都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忧虑。不管节目如何,明天这件事都将传遍各大媒体,他们在苏甦身上用七年时间营建的大厦将倾倒。
算我的小小报复吗,明天各种恶毒的猜测将榨干我们最后的隐私,我们无路可逃,如果把自己也报复进去,真是愚不可及。苏甦不曾在七年前的某个早晨走在街角结束自己的生命来报复我,而是走到那些人面前,七年后我却与人合谋毁灭他。
苏甦为什么不看我?
10
这个城市没有黑夜,我拎着酒瓶跌跌撞撞的寻觅一个没有人也没有光的角落,可是每个深邃的角落都属于瘫软的醉鬼,讲价的流莺和嫖客,接吻的同性恋,我连一个可以躲藏的角落都没有,最后我倒在路边,墨色的风衣将我裹了起来,我终于不必理会外面的一切。
我躲在小小的黑色帐篷里,透过纤维的缝隙看到星星点点的光芒,十六岁的时候我和小刀在河边看那些萤火虫,它们忧郁的缓慢飞行,最后他们的光芒融进了那条流淌的河,我们从不知道河的下游是什么。蓝色的烟在我们身边飘,一个唱歌的疯子点燃了栖身的柴草堆,他为腾起的火光的色彩和形状激动得跳跃起来,在火光中唱了最后一首歌,身体被烧出腐臭的糊味,慢慢变成一堆灰烬,只有嘴唇还在唱歌。村庄的上空从此永远被蓝色的烟雾笼罩,每条街巷的角落都藏着烧焦的气味。
我们拼命的奔跑去追上一辆去省城的汽车,那辆发出坦克一样轰鸣的巨大机器载我们穿过腥臭的街道,穿过年轻的时光,一直到达这个巨大的秀场。我去饰演那个鲜廉寡耻的男娼,而小刀抱着我送给他的吉他走上黑色的公路,当他躺在路边慢慢腐烂的时候,我依旧在人群中卖弄着廉价的风情,他们的欢呼刺伤了我的心脏和肾。
我绝望的啃食着手中的酒瓶,我想把它吞下去,变成糖一样甜蜜柔软的东西,我看到糜烂的黄色灯光下一个男人将酒瓶插入自己的身体,我看到我微笑着坐在观者之间,将钞票扔在他身体上,我在秀场里赏玩别人,别人在秀场里赏玩我,我忽然明白小刀的离去也许并非因为爱我,他宁愿与老鼠蛆虫为伍,只是不想在这个秀场中廉价的出卖尊严,也许他死去的瞬间胸腔已经被巨大的怜悯充满。
我悲哀的想起七年前我犯了一个多可怕的错误,我把苏甦一个人丢在了那些拿着照相机和餐刀的人群中,我以为找到保护他不被蚕食的办法,其实也只是让他被切碎得更彻底,那才是他哭泣的原因。
我狠狠的在墙上敲碎那个酒瓶,碎裂的玻璃刺伤我的手,我的腿,它们刺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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