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瞪大了眼睛:“捡走了?”
“对,”邹静恒点点头,“若我记得不错,二公子似乎还给他磕了头,但是否认识,晚辈就不得而知了。”
景岳有些恍惚,他的儿子,在对他撒谎,在骗他?他看了看眼前这个人,又想到景琛先前的恳求,那亲昵的语气,再想想那孩子的二叔,景岳顿时红了眼。
“前辈?”邹静恒试探着,景岳冷笑:“莫要叫我前辈,景某担当不起。”
“前辈这是何意?”
“邹家主不要装傻,白白浪费景某对你的好感!”景岳一拍桌子,喝道,“先前在仪式上,景某不愿两家起正面冲突,坐使渔翁得利,但现在,景某要提醒你一句,杀弟之仇,不共戴天!”
邹静恒只是淡淡地笑着:“景前辈,是个聪明人。但您不要忘了,二公子也在其中,还望您稍安勿躁。”
“他是我儿子,不劳邹家主挂心!”景岳冷冷地盯着他,“就当我管教无方,偏偏看上了你!”
邹静恒也拉下脸来:“呵,景前辈说话,还是客气些好,今时不比往日,晚辈是真心想与景氏交好,先生千万以大局为重,告辞!”说罢,拂袖而去。
一直站在门口的景云拦下了他,笑道:“我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所说的每一个字。”
邹静恒亦是微笑:“我也希望景前辈不要后悔他的决定。”
“你们邹家,真狠心。”景云摇了摇头,便进了屋。
邹静恒无畏地出了院子,却正好与回来的卫冉打了个照面,对方微微颔首,算是给了反应。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邹静恒不经意地看了眼趴着的景琛,意外觉得心口仿佛被针扎了,密密麻麻的疼痛,奇怪了,明明算好的一步棋,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他走了一段路,就又恢复了冷漠的样子。
“爹。”景琛缩着脑袋,站在他父亲面前,不敢抬头。
“跪下。”
景琛犹豫片刻,缓缓地跪了下去。
“告诉父亲,你三叔的遗物,被你藏哪儿了?”
威严的,极具压迫性的语气,景琛有些发抖,他很清楚,逃不过了。
“孩儿,孩儿,将,将它下葬了。”
“撒谎!”
景岳一拍桌子,站起来,走到景琛面前,呵斥道:“抬起头来,看着我!”
“爹。”景琛轻唤,目光有些躲闪,景岳看着儿子红肿的眼睛,态度忽然就软了下来,毕竟是养育了这么多年的亲骨肉,哪里舍得他委屈?
“孩子,告诉父亲,到底怎么了?”景岳试图哄他,也跪在他面前,道,“听话,说呀。”
景琛偷偷看了眼父亲身后,一脸担忧的大哥和卫冉,哆嗦了几下,开口道:“我,不想说。”
“啪!”景岳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直打得景琛眼冒金星,滚倒在地。
“孽障!”这位一向自诩稳重的家主,终于达到了愤怒的顶峰,可他却又是哭了,将人揽在怀里,重重地锤了几拳,“我怎么就生了你?怎么就生了你!”
“爹,孩儿知错了,知错了。”景琛也嚎啕大哭着,“疼,疼啊,爹。”
景岳掐着他的脸,老泪纵横:“孩子,听爹的话,咱们回家,你忘了他,好不好?好不好?”
“我想知道真相。”
“去他|娘|的真相!”景岳大喝一声,“邹家害死了你三叔,单凭这件事,我都不可能答应,你乖乖听话,就还是爹爹的儿子!”
“二弟,点个头吧。”
“阿琛,听景伯伯的话吧。”
景琛忽然笑起来,邹静恒,你听到了吗,他们一个个,都在叫我服软,你说我是肯还是不肯?我要是应了,你会后悔吗?
“他不爱你了,阿琛,点个头吧。”
卫冉的话,将景琛最后的幻想击的粉碎,也对,他不会知道的,也不会挽留的,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不能怪自己,要怪,就怪这上天太狠心。
景琛终于明白,为什么邹睿一直强调说,秘密进了棺材,就不要去掀它,因为你即使挖坟掘墓,都不可能知道它活的样子了。
“好。”
景琛终是点了头,服了软,景岳欣慰地拍拍他的背,然而刚一碰,人就倒了下去。
第50章清醒
景氏很快就撤出了北邙,回去了沧浪。可是景琛却病了一路,到家都不见好转,王夫人几乎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日日夜夜,心疼得睡不着觉。景岳以水土不服为由,糊弄了她,景云亦是心中有愧,不敢与母亲独处,生怕被这个聪慧的女子瞧出什么古怪来。那天的事情,在场的四人,除了神志不清的景琛,谁都没有提,谁都不敢提。
卫冉来看望过友人几次,带了些他爱吃的点心,可每每都放到坏,毫无动静。
“阿琛,我帮你盯着邹家的动向了,你快些好起来,我再与你细说。”卫冉附在友人的耳边,柔声哄着,他不指望景琛能听到,但说出来,却能让自己,稍稍好受些。
“对不起。”他喃喃着,“小时候,你总是帮我打架,替我出头,可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景琛的呼吸很浅,眼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即将醒来,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卫冉知道,他还被困在梦里,挣扎着,没有回来的意思。
“阿琛,我先走了。”卫冉略带沮丧地站起身来,悄然离去。
北邙在老太爷去世的第三个月,突然开始下大雪,声势之浩大,仿佛要活活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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