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因为何祖平在专职做律师前,曾长时间担任w市一所政法大学的刑诉法老师,不少昔日他的学生而今学有所成,遍布于w市的检察、法院等司法部门,顾念昔日师恩,怎么着也会对他手下留情。
所以显而易见,这个案子,舍何祖平其谁。
许苏知道,自己能想明白的事情,傅云宪肯定也清楚。可傅云宪是个暴脾气,怎么可能主动向何祖平低头,最好的法子还是由蒋璇出面,请何祖平为蒋振兴辩护,两人合作,顺理成章。
许苏先打电话给蒋璇。蒋璇也看见了近些日子网上那些风波,晓得整件事的起因是蒋振兴的前妻与自己那点旧过节,正感内疚,听许苏简单陈述其中利害关系,当下一口答应。
蒋璇说,当时一意孤行要离婚的是那个女人,离婚后一心求复合的也是她,她见不得蒋振兴挥别过往又找了别人,所以一直与自己不对付。
人心不过拳头大小,一旦被嫉妒填满,就无余地容纳别的东西。
许苏连着“欸”了两声,像叹气也像感慨,失去才懂珍惜,这好像是全人类的通病。
挂了蒋璇的电话,许苏又打给韩健,约好了跟他一起去何祖平家里探望。
许苏开着捷达去何祖平的地方,韩健在路上说,我师父没少提起你。
很小的一间房,挺整洁,比许苏自己的出租屋强点,但也不像一位刑辩大状的居所。房里装饰简约,也没啥东西,不是书籍就是字画,书香扑面而来,倒稍稍掩盖了寒酸之气。许苏四下扫看,发现餐桌上有两只馒头,一碟小菜,中午吃剩下的,留着晚上继续。
何祖平坐在窗前晒太阳,眼前一枰棋,正自己跟自己下。他的生活非常单一,除了开庭,就是写写书法,下下围棋。
“爷爷,我来了。”
许苏张口就管何祖平叫爷爷。他笑容甜腻腻的,模样更是乖巧得要命,放下手里的水果和西洋参,便绕到何祖平身后,握起拳头为他捶肩敲背。
“不用,不用!”何祖平连连摆手却推脱不得,被许苏强行摁在椅子上伺候。不得不说,许苏有点专业的意思,锤敲的力道与角度都掌握得很妙。为了避免苏安娜的毒打,他打小就知道怎么做才能讨得母亲的欢心。
一把老骨头得到了放松,何祖平琢磨了一上午的棋局正有些乏了,微微笑着眯起了眼睛。
从厨房里走出一个人,是蔡萍。
蔡萍一见许苏就掉眼泪,她感激地要跪,但许苏不让,她抹着眼泪说:“高院批准再审了……”
何祖平大病初愈,行动还有所不便,蔡萍主动到恩人家帮佣,顺便打探儿子案子的进度。何祖平刚从外地回来,因为高桦案启动了再审程序,他特地赶去当地省高院向法官表达感谢。国家鉴定标准就摆在眼前,白纸黑字,板上钉钉,能那么快批准再审真的不容易,省高院此举可谓相当有魄力。现在这案子由他两个徒弟跟进,他身体好了一些,在幕后全权指挥。何祖平知道,这个案子若最后能够胜诉,对他一直推动的枪支鉴定标准改革肯定具有重要意义,但这回能够启动再审,关键的几个证据漏洞都是许苏发现的。
何祖平问许苏哪儿来的办这类案子的经验,许苏灵光一闪,说其实真正的操盘者是傅云宪,他就是个跑腿打杂的。
这话说出来何祖平估计都不信。但许苏必须这么说,他得为自己后面的请求做铺垫,他得让何祖平相信,上回蔡萍带着他的书信来所里求傅云宪办案,没有真被傅云宪轰出去。
提及昔日徒弟,何祖平就皱眉,一脸褶子都挤作一块儿。他当然也看见了最近律师圈内的风波,他沉默半晌,继而叹气:“傅云宪对不起他一身本事……真的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个屁!许苏就不乐意听人编派傅云宪,但他今天是来求人的,只能展露乖巧一面。
“爷爷,高桦的案子启动了再审程序,里头是不是有我一份功劳?”许苏继续扮乖,跪在何祖平脚边为他捶腿,试图跟对方讨价还价。见何祖平满脸慈蔼地点了点头,他就大胆提了要求,说自己有个朋友是蒋振兴的女朋友,想请他出山,接下这个案子。
何祖平当然没有答应。师徒闹崩至今,再没合作过任何一件案子。包括蔡萍在内,傅云宪不止一次拒绝为何祖平提供帮助,从没想过风水轮流转,还有自己要对方帮忙的一天。
许苏有点生气,立马翻脸:“你年纪这么大,心眼怎么这么小?”腿不捶了,人不跪了,冲何祖平嚷完就扭头要走。磨磨蹭蹭地往门口方向挪动脚步,他在门前站定又回头,眼巴巴地问他:“爷爷,我明天还能来吗?”
蔡萍帮着搭腔:“何爷爷,让小许来吧。”
何祖平说,那你来陪我下棋吧。
何祖平没被许苏说动,但也没把话说死,趁傅云宪带着许霖去w市办案子,许苏锲而不舍,每天只要得闲就必往何祖平家跑,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在围棋方面,许苏是个不折不扣的臭棋篓子,但五子棋下得奇好。而何祖平恰恰相反。
五子棋看似简单,但也是智力竞技项目,也很讲究攻防技巧。许苏下围棋铁定不是何祖平的对手,输了几盘之后,就要跟对方下五子棋。许苏知道好几个必胜的开局阵法,轻轻松松将何祖平杀得落花流水,何祖平半天才明白自己中了套,骂小兔崽子耍无赖,又琢磨如何反杀,一老一少,玩得不亦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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