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笑视前方,含蓄内敛,但他身上的韵味是收敛不住的。
剧本里只活在老太太口中的往昔尊贵就以这些服饰为躯壳,以李从一为灵魂,鲜活地走到了众人面前,带着摄人心魄的美和感动,难怪成了老太太一生放不下的执念。
“不得了啊!”邰行喃喃地说。
“是啊。”方有行点头。
“如果不是穿着拖鞋就好了”曹春兰一指李从一的双脚。
李从一立马缩了下脚:“说好可以不穿鞋的,再说了,这鞋太小,我实在塞不进去。”
众人也怕把李从一逼急了,撂摊子不干,只能努力地忽视脚下那一双不合时宜的拖鞋。
照片只取上半身,李从一坐在楠木椅子上,双手交叠置于椅把,微微斜身目视镜头,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一刹那,他仿佛带着大家回到了那个封建帝制即将崩塌的末路时期。
闪光灯一闪,将这幅画面定格下来。后期的黑白照片以及刻意做旧效果,会把这一幕的美朦胧,但更有时代的韵味,悠远绵长。
就连本身有点抗拒的李从一看了,都赞不绝口。
一旦接受女装设定,也没那么排斥了,甚至还觉得可以靠美貌打遍天下无敌手。
这种自信膨胀的终极表现,就是在后期宣传时,李从一臭不要脸地拿一人分饰两角作为卖点。
在付出充分而收获充足的剧组里,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就过去了两个月。
该拍的戏也到了最后一幕。
最后一幕同样具有深意,李从一和邰行饰演的两个大小骗子,最终都被绳之於法,在一个监狱里相见,殊途同归,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清醒的老太太,和邰行饰演的骗子母亲都来探监。末了,两位不相识的老人,成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互搀扶着离开监狱。
远景,两人蹒跚的背影在大雨初歇的天空下缓缓而远去,她们的声音飘散到空中。
老人问老太太:“你孙子犯的什么罪啊?”
老太太说:“经济诈骗罪。”
老人说:“好巧啊,我儿子也是。”
老太太问:“你儿子判了几年?”
老人说:“三年。”
老太太说:“我孙子判了二十年。”
老人说:“你孙子厉害啊……”
声音越飘越散,直到再也听不见。镜头始终固定在这一景别,两位老人成了天际渺小的影子,占了半幅画面的是被暴雨击打过的、狼狈的土地,有枝叶稀疏的树木水淋淋地站立着。土地之上,是天空,是浓重的乌云,隐约有金光挣扎着想出来。
它出来了吗?
或许吧。反正电影到这里就落幕。
李丛和邰行都剃了约等于光头的短发,头发是导演女朋友直接拿剃刀推的,反正这发型不需要技术含量,能省点理发钱就省点。
看着散落一地的头发,李从一心生感慨,有点为电影削发的仪式感。这一仪式结束,就到了拍戏结束的时间,李从一还真有点舍不得。
久违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李从一的伤春悲秋。
这个时候除了康桥也没人还记得李从一这个人了。
“喂,康桥,找我有事啊?”李从一照着镜子,摸头上短短一茬发根。
“有大事!”
康桥的破音把李从一吓了一大跳:“啥事啊?等等,能不能先给个关键词,让我预警预警,顺便考虑下要不要买瓶救心丸。”
“去买吧!”康桥肯定地说。
李从一两眼发黑。
康桥顿了顿,深深呼吸,反复几次,像是为接下来说的话做准备。
这呼吸声大得李从一隔着手机都听到了,这事得有多坏才能成这个样?李从一都不敢往下想了。
“从一,国家禁毒办邀请你和嘉茂拍禁毒宣传片,当然,零片酬。”
李从一一听到“国家禁毒办”几个字腿顿时软了,虽然他和毒品真的没关系,但架不住人云亦云啊,万一有冤假错案落到他头上了呢。
“我冤枉啊!”李从一先哭为敬,接着身躯一抖,“什么?禁毒宣传片?真的假的?别是有人诈骗到你头上了。”
李从一拍电影后遗症,看谁都像诈骗犯。
康桥激动地说:“是真的!真的!千真万确!人上午就给我打电话了,我吓得不知所措,就亲自跑去禁毒办问了问,这才敢确定,他们是真的要请你和嘉茂拍宣传片!”
“为什么啊?”李从一感觉自己飘飘的,“他们禁毒办都不看新闻的吗?”
“恐怕就是看了新闻,才决定请你们俩。”康桥摸下巴,“算了,别揣摩了,回来再说。你和嘉茂赶紧回公司,我们开个会,一起去禁毒办报道。你们可得好好配合工作,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翻身的大好机会啊!本来你们都死翘翘了,居然还能吊着一口气还魂……”
李从一挂了电话,还如踩云端、不在状态,转头对邰行他们迷迷糊糊地说:“禁毒办请我拍禁毒宣传片,当然,零片酬。”
邰行等人的反应和李从一如出一辙:“什么?禁毒宣传片?真的假的?别是有人诈骗到你头上了。”
李从一说:“是真的,我的经纪人确认过。”
邰行的想象力更胜一筹:“会不会是请你拍反面典型,就是被警察叔叔铐起来、巡街游行的那种?”
李从一哆嗦,有点不确定了:“不会吧……”
“你看看你现在的发型,整一个劳改犯,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李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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