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什么的,何况这黄翎本就身子骨不好,怪就怪在这黄翎与顾荣三年前定了亲,未婚妻在未婚夫回朝当日死亡,耐人寻味。
这下,新贵身上又添了话题。
夜里寒冷,路旁的屋顶上白雪皑皑,小雪花洋洋洒洒飘落在顾荣脸上,化开,顾荣却感觉浑身发热,再加上宴上又吃了点儿酒,他更是兴奋不已,这会儿路上早就没人了,他不再控制马速,马蹄踢踏踢踏打在石板上,这是在战场上没有的声音,这是和平安宁的乐声。
没过几日,顾家就举家搬进了御赐的将军府,将军府巍峨大气,花园假山,曲水竹林,比顾家之前挤着的小房子宽敞许多,也富贵许多,家里人欣喜却也处处珍惜,这是顾荣用命换来的。
将军府旁边是翰林新上任的编修的府邸,年前刚搬进来的,据说就母子俩,整日里安安静静的,没点儿人气儿。
顾家搬进来第二日,苏氏携了儿子去大将军府拜访新邻居,顾夫人才见了林旭尧就忍不住感叹,“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林旭尧心想:这还真真是亲母子。
林旭尧下了职之后捧着个热腾腾的玉米回家,母亲爱吃玉米,却老说京城里的不如林家村味道好,他寻遍京城才找到这家煮玉米,与林家村一般甜脆可口。
这几日为了方家小姐的事情,母子俩置气了。
两年前苏氏看上沈家小姐沈荷,姑娘年方二八,模样娇俏,性子活泼,与林旭尧那是顶顶地相配。谁知两人见了一面后,林旭尧不同意了,苏氏问了原因他只说不合适,不合适?哪里不合适?
他这么呆这么认真的人,在母亲面前连继续圆谎都不能够,再说谎,一准被拆穿。他也不说原因,就是小意哄着陪着母亲,这事儿也不能去问人家姑娘,苏氏拿他没办法,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苏氏再想为林旭尧相看,林旭尧却一心向学,坚决不肯再与女方见面,说会误了自己读书,苏氏想着那便依他吧,等入了翰林再说,等到那会儿,娶妻可选择的范围也大些。
今年乡试前考核,上天总算没再辜负林旭尧这两年的苦读,他位列第一,留馆翰林任编修一职。
方轻昀是苏氏这次为林旭尧看上的媳妇儿,方家最得宠的女儿却丝毫不娇纵,大方得体,落落有致,娶了准会孝顺婆母,伺候爷们儿。
可林旭尧也拒绝了,原因是不喜欢。
苏氏要被气炸了,这不合适,那不喜欢,让他说喜欢什么样的他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人家姑娘不挑你就不错了,木讷较真,二十来岁的人了连个媳妇儿都没有,说出去简直笑掉大牙。
林旭尧黑眼圈很重,要他说,说什么,说他最近天天梦见和一个男人在榻上厮混吗?说他和方姑娘见面的当天晚上,他梦见顾荣掐着他的腰说敢娶妻就弄死他。说出来苏氏得打断他的腿。
顾荣不回来还好,林旭尧只偶尔才梦到限制级,他一回来,身边人张口闭口都是霆击大将军,谁又知道他们口中的大将军夜夜入他的梦,强迫他酱酱酿酿呢。
马蹄声渐近,这个方向的人家,能在京中御马的,应该是他吧。
府邸大门就在眼前了,大红灯笼随风摇晃,晕在地上微弱的光亮也来来回回,林旭尧身子僵硬,心却跳得剧烈,剧烈得他想伸手按住。好像不太知道该怎么走路怎么上台阶了,身边的小厮闫路以为他害怕苏氏责骂,鼓励道:“大人,再晚,这玉米就该凉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马蹄声停下,那人翻身而下,利落进了府邸。
闫路瞥到顾荣一个背影,“这便是那位霆击大将军了吧,当真是雄壮威武。”
林旭尧回头,将军府的大门合上。就是这个人,昨夜在雪地里压着他扒了他的官服,滚烫的身躯贴上来,燃烧他,征服他。
林旭尧今日其实不太舒服,昨夜一桶冷水浇身,身子倒是冷静下来了,心却依然嘣嘣嘣跳个不挺,他就那么穿着湿衣读了半夜的孔夫子……
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
……
没用!没用!没用!
那人已经成妖了,连先贤都镇压不住的妖物,吸人精血,迷人心智。
整个京城皆喜庆欢乐,雪越下越大,像是天宫派下凡来庆贺的使臣,不分贵贱,融化在人们肩头,覆盖在皇宫屋顶,点缀在腊梅花上,带着温情,带着慈爱。
小厮牵着缰绳,那马却跟主人一样桀骜不驯,昂着头不配合,小厮急得出汗。
夜里林旭尧发起了烧,他看着桌上不再冒热气的玉米棒子,心烦意乱。片刻后叫了小厮进来,小厮一探主子的额头,哎哟,跟锅洞里刚刨出来的红薯似的。
大夫来了,苏氏也来了,有人喂他喝水,有人灌他药,林旭尧昏昏沉沉任凭摆布。
这一夜,顾荣没再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顾荣,你个妖怪,快快拿命来!
顾荣:老子还没睡到媳妇儿呢!
林旭尧:已经睡过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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