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碎声脆如银铃,敲在积水荡起的涟漪上,又添涟漪。
偌大的书房内,谢予靖吊儿郎当地歪在躺椅上,正打着第三十二个哈欠。旁边谢予彬掉着两只黑眼圈,跟个木头般坐着,整张脸黑得像锅底一般。
“什么斗殴犯事……都是骗人的……”
谢予靖瞥去一眼,忍不住掐了掐自家弟弟的脸:“三儿,快别怄气了。瞧你这脸鼓得跟个馒头似的,可是难看到家……”
谢予彬一巴掌把对方的爪子打下去,坐在那儿,直勾勾地盯着一只细瓷花瓶看,谢予靖打了个颤,总觉得那瓶身得被烧出两个洞。
他四仰八叉地往椅子上再一躺,扯起嗓门道:“谢予瑾——!我都哄得没脸啦,你快想法子安慰安慰你这可爱又可怜的小三弟吧!”
谢予瑾淡淡地瞥他一眼:“鬼叫什么?”这才把手里的毛笔搁下,十分平静地朝谢予彬招招手:“三弟,过来。”
谢予彬恨恨地看着他,一动不动。谢予瑾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终是长舒了口气,起身踱到他身边说道:“好,你小,我们让着你……”
谢予彬冷笑几声。谢予瑾一本正经地坐到他身边,倒了杯茶递过去:“给。”
“我不要茶,”谢予彬盯着谢予瑾道,“大哥,我要个说法。”
谢予瑾挑起眉毛,淡淡地说:“你想听什么说法?”
谢予彬直勾勾地盯着人说道:“他不过是去福泰楼打擂,怎地就犯事了?”
“我听说……”谢予瑾双手交握,说,“他在福泰楼,可赚了不少银子。”
谢予彬一字一顿地说:“那是他用命赚来的银子,谁也管不着。”
谢予瑾道:“你既然知道,也不想想他一个侍卫,要那么多钱是来干什么的?”
谢予靖在一旁笑嘻嘻地插嘴道:“聚宝敛金,一为声名鹊起,二为金屋藏娇,三为花天酒地,四为远走高飞。你说卫之遥犯哪一点?”
谢予彬冷冷道:“是嘛,二哥先前用他聚宝敛财,可没这么多分教。”
谢予靖翘着二郎腿,哼小调儿摇扇子,只装没听见。
谢予瑾蹙了蹙眉,对谢予彬轻声道:“你真想知道为甚么?”
谢予彬咬牙道:“当然!”
谢予瑾轻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只印着红字的白色绸帕,往桌上重重一按,语气凉凉地说道:“你自己看吧。”
谢予彬一把夺过那帕子,抖索着展开,只匆匆一浏览,竟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手中的绸帕轻悄悄地滑落在地。
上面写着:
“谢家老狗,权势滔滔;
翻云覆雨,奸相当道。
今我孤注,行之一掷;
速取汝命,以慰冤魂!”
落款是三个血淋淋的大字:陈景洛。
“陈景洛?……”
谢予瑾叹了口气:“你可还记得多年前,被咱爹诛灭的陈氏一族……那陈景洛当时被流放边疆。谁知时至今日,才被人发现原来那不过是替身,真货早了。”
谢予彬急忙道:“那关卫之遥何事?!正好他那么厉害,让他去把那姓陈的收拾掉,爹也就没事了!”
谢予瑾谢予靖对视一眼,谢予靖漫不经心地摇扇道:“让卫之遥保护咱爹?可真是异想天开。”
谢予彬有些急眼:“你们不信?!他在福泰楼里打擂,几乎没人能打得过他……”话说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哑然闭上了口。
“是啊,”谢予靖把扇子往桌上一敲,“问题就出在这福泰楼!你别忘了,他在进咱们家前是个走江湖的,如果不是我上面说的那几点,那目的只有一个——联络眼线!”
谢予彬很不以为然:“瞧你们吹的!”
谢予瑾冷哼一声:“联络不联络倒是在其次,关键他这么做,万一和外面那些居心叵测之徒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谢予彬急了:“他不过是程瑶英的护卫,能跟姓陈的有什么关系?!”
谢予靖道:“你看了这个再说!”
一支雕刻着金爪蛟龙的簪子被弹到怀里,谢予彬拿起来端详片刻,猛地一拍脑门,从锦囊里掏出另一支除了花纹是一只凤凰外,几乎一模一样的簪子。
“龙凤簪!”
谢予瑾点头道:“这两支是你和程瑶英的信物,还记得?”
谢予彬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突然哆嗦起来:“难、难道……”
谢予靖点点头:“就是这么回事。凤簪在你手里,龙簪在她手里。而今龙簪随着这血书一齐进来,说明跟程瑶英私奔的那个男的,就是这陈景洛!”
谢予彬有些恼:“嘿,故意把这东西扔进来,那陈景洛是在挑衅人还是膈应人啊?!”
谢予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只怕是两者皆有了。陈党余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说着向前探身,凑近谢予彬,作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相,把手往脖间虚虚一砍:“他不仅要对咱爹下手,连程瑶英从此都和你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谢予彬怒道:“我稀得和她往来,姓陈的还在喝那二分钱的醋,真他妈又酸又贱!”
谢予靖提醒道:“诶诶,你别忘了,程瑶英和你可是签了婚书的,现在她还是你名义上的媳妇。”
谢予彬“呸”了一声:“我这就休了她!!”
谢予瑾眼见两人跑题,拍桌制止道:“你俩有完没完?!现在是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的时候吗!三弟,而今你知道了,程瑶英和陈景洛可是一伙的。现在那陈贼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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