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保姆,先充当煮饭阿姨。反正等孩子出生了,保姆还是需要的。刘妍肯定不是会辞职在家相夫教子的女性。
岳父岳母本是准备帮他调动工作,被他拒绝了,与其去机关工作,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学校教书。
怀孕四个月,刘妍的孕吐还是很严重,一进稍微油腻些的食物就犯恶心,岳母给她炖的那些大补品更是见都不能见。于是家里的菜一缕换成清汤寡水,少油少盐。她嗜酸的性子也出来了,得给她准备好大包大包的酸梅蜜饯和山楂。
岳母犯了难,绞尽脑汁给刘妍补身体。尝尝搞得她很不开心。捏着鼻子吃下去,没一会儿就去厕所吐了。呕得撕心裂肺。
宋一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也不让她去上班了,让她好好在家养着。宋一又打电话给胡嘉怡,讲明刘妍的症状,依着胡嘉怡的嘱咐给刘妍调养身体。
她休产假在家待着后便不爱出门走动,宋一有时劝她出门走一走,她在小区的花园里逛了两圈就说累,要回去。宋一只好带她回家去。
宋一上班时候是照顾不到刘妍的,晚上回家便会让保姆汇报情况。
有一次,保姆私下跟他说,刘妍总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起初保姆以为是刘妍性格使然,但是她多看几眼,发现刘妍什么事都没干,就在那枯坐。挺吓人的。
宋一搞不清楚刘妍怎么回事。
偶然一天夜里,他起夜去上厕所,一开床头灯,发现刘妍坐在窗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吓了宋一一大跳。他一瞬间被吓醒,问刘妍怎么不睡觉。刘妍说睡不着,起来看书。宋一说,那怎么不开灯,你看得见字吗。然后刘妍就怔怔地看着宋一不说话。
刘妍披散着头发,被冷淡的灯光一照,很是瘆人。
宋一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握住她肩头,温声说,“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好吗,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难受。”
刘妍的眼泪簌簌落下,说,“没事,你别担心了。”
宋一说,“你这副模样,我怎么不担心啊。”
刘妍泪流不止,“你别问了好吗,别问了。”
宋一眉头紧蹙。
始觉刘妍异样,平日里不太注意的细节也被宋一看在眼里。刘妍总看着某处发呆,爱待在房间里,不看电视,也不看书。会莫名其妙哭起来,怎么哄都不行。摸隆起的肚子时,摸着摸着,姿势就从摸变成了掐。对电话响声特别敏感,不管是家里座机的铃声还是谁的手机铃声都能给她不小的刺激。
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宋一观察了一段时间,怀疑刘妍得了产前抑郁症。他咨询胡嘉怡,胡嘉怡考虑过后,建议他带刘妍去看心理医生。
瑞林哪来什么劳什子心理医生,宋一只能先让刘妍回娘家住,让岳父岳母稳住她的情绪。他跟岳父岳母说刘妍可能有抑郁症,要考虑治疗。岳父岳母反应非常大,根本不愿意相信他们的女儿会有精神病。
宋一头大如斗,心烦意乱。
找人出来喝酒,翻了一圈通讯录,打了顾律铭的电话。
他和顾律铭约在大排档喝酒,还是以前他们常去的那家。
心里难受,喝得酒都是苦的。他跟顾律铭说刘妍可能得了产前抑郁症,但岳父岳母死活不让去治。
顾律铭有些惊讶,很严重吗。
宋一点头,灌下一口酒,很严重,七个月了,再不治,孩子估计保不住。
顾律铭说,那就强硬点,偷带过去。
宋一苦笑,岳父岳母把守得严严实实,防我跟防贼似的,哪有机会。
顾律铭说,把医生叫去家里不就行了,换上常服,不怎么看得出来的。
宋一重新抬起头来,被顾律铭一言点醒。
宋一掏了烟出来,递给顾律铭一根。划亮火柴,顾律铭低眉垂眼凑近点烟。
你说,生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复杂呢。宋一重重吐出一口烟,语气深长。
孩子生下来后更麻烦。顾律铭说。
你怎么知道,看你不像有这方面的经验啊。宋一看向顾律铭。
顾律铭摇头,是我姐姐的孩子。生下来后忙到她头大,带孩子那段时间瘦了十来斤。小婴儿,特别是一岁半之前,最脆弱,最折腾人。
是啊,带孩子是挺累人的。宋一视线焦距散开,轻轻地说,仿佛已经预料到在不远的未来,自己手忙脚乱,充满婴儿啼哭的日常生活。但他又轻笑起来,对顾律铭说,可是你看那么小的孩子,渐渐能走路,扑向你怀里,口齿不清地喊爸爸。很有成就感的。说着,宋一快活地砸吧了下烟滤嘴。
顾律铭嗤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有养成这种嗜好。
宋一反驳,什么啊,我这是父爱,父爱!什么时候我儿子出生了,让你玩玩。
顾律铭说,原来随便把孩子给人玩也叫父爱啊
两人相视一眼,一齐笑起来。
待了一晚上,宋一有些不舍地和顾律铭各自回家。
刘妍这段时间都是在娘家住,这期间,保姆也让回去了,家里就宋一一个人住。
他回到家,在黑暗的客厅里静静抽了两根烟。一声叹息消散在烟雾中。
后来,宋一托人找了应对孕妇产前抑郁症有丰富经验的女心理医生,将人请到瑞林来,带到了岳父岳母家。宋一说这是妇产医生,过来给刘妍做体检。
刘妍已经怀孕八月余,早该定期去医院做检查。她瘦得厉害,只有肚子挺挺,看得人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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