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以凤章君从前的个性,他必定是想要独自负担这份重压的。但是此刻,他却选择了坦白——这显然是一种无形中的信任与依赖。
而自己必须认真守护好这份得来不易的珍贵情感。
练朱弦只用了短短片刻就厘清了思绪。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如今和凤章君绝对是一条船上的,凤章君对外隐瞒这件事,对于己方而言,显然是无奈而正确的选择。
迅速抛开了一些不必要的情绪,他轻声发问:“如今你师父的下落,可有什么头绪?”
“没有。”凤章君摇头,“自从当年他不告而别之后,我们就再也未曾见面,也不曾听闻他的音讯。”
练朱弦又问:“那他可曾回过你们当年修行之处?”
凤章君依旧摇头:“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回去看看,但是那里已经荒芜许久,并无扰动的痕迹。”
这也就是说,凤章君和他师父之间至少应该有近百年不曾联系过了。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再是亲近之人,若是失联百年,彼此之间也应该算得上是大半个陌生人了。如若有朝一日真要师徒相对,凤章君或许也不至于太过难受。
心中平静了许多,练朱弦又提出一个新的问题:“那你能不能仔细想一想,你师父有什么动机对西仙源、碧云居以及未央城等地进行报复?他以前是不是和这些地方结过怨?”
“这几天,我也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凤章君的面色愈发凝重起来,“师父他虽然对我无微不至,但却鲜少提及个人私事。我与他隐居在山中那么多年,几乎从未见过有什么访客。现在回想起来,他也许是从一开始就刻意隐瞒了。”
“连自己的徒弟都要隐瞒?难不成你也是他计算中的一环?”话音刚落练朱弦便自觉失言,立刻道歉:“对不住,我只是担心你被欺瞒,并没有诋毁你师父的意思。”
“没事,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凤章君让他不必介意这种措辞上的小事,又道:“但师父他并非是你所担心的那种人。方才我所说的那一番关于‘盗取他人记忆的禁术’的话,便是早年间师父亲口告诉我的。当时的我也曾好奇过师父的来历与师承,可是师父却说,以当时我的能力,尚且无法保护自己头脑里的东西。因此知道得越少、越是安全。若我想要了解更多,那就要凭借着自己的真本实力去解开那些笼罩在事物表面的云雾。那样一来,等我强大到足以触及真相的时候,同时也具备了守护真相、以及守护自己的能力。”
“守护真相、守护自己……”
练朱弦咀嚼着这两句话,若有所悟:“……难不成,他设计这一切,就是为了在不直接揭发答案的前提之下,引导你一步一步地揭开某件事情的真相?可若是直接告诉你会给你带来危险,那他又为何不直接昭告天下?”
凤章君却轻叹道:“昭告了天下却又如何?天下何时曾倾听过无名之人的声音?投石入水,不过只是惊扰了鱼群,你又何时曾经见过那些游鱼被石块砸中。”
倒也是这个道理,练朱弦点点头,却又道:“但他还可以私下里将线索告知于你,助你暗中调查,岂不是更加保密?”
“那恐怕并不是师父的初衷。”凤章君摇了摇头:“现如今,他一步步掀起江湖波浪,便是在一点一滴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他不用说一句话,却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睁开眼睛,因为再没什么比亲眼所见更能令人信服的了。”
练朱弦又道:“耳闻之不如目见之,这我也能够理解。可事情闹大了,岂不打草惊蛇?”
凤章君静默了一会儿,给出了两种可能:“其一,碧云居和西仙源,都是要打的蛇。其二,真正的大蛇,已经无路可逃。”
作者有话要说: 练朱弦:要不是看在我俩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否则我才不会原谅你隐瞒我这么久的问题!
凤章君:首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其次,咱们重新见面好像也才十多天而已,不算太久吧?
练朱弦:仔细想想我和你的进展好像的确是有点太快了……
凤章君:……瞒了你这么久,的确是我的错。
练朱弦:哈哈哈哈哈看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原谅你啦!!
凤章君:……
斗篷怪客:我的好徒儿果然还记得为师,么么哒
凤章君:师父你还没玩够吗?连我一起玩儿吗?
斗篷怪客:瞧你说的,为师是这么坏的人吗?为师搞的那些人,难道不该死吗??
凤章君:那你就不能悄悄的搞死?非得那么明显的?
斗篷怪客:为师一个人做不到哇……不如下次你帮我?
凤章君:说得好像我们现在没有被你牵着走似的。
——
是的,斗篷怪客就是凤章君的师父无忧。记得他吗?上一次凤章君和练朱弦泡温泉的时候,提到过他哦!!!
——
文中提到的从中原传到西洋的骨牌,其实就是多米诺骨牌哈哈哈哈
第85章 雨露此时浓
紫藤花架之下,气氛凝重。
稍稍花费了一些时间,练朱弦终于大致梳理出了事件的原委。
凤章君的师父无忧子就是那位身披黑斗篷、戴银面具的神秘人。早在两百年前,他便以神秘人的姿态出现在落魄失意的怀远面前,或许正是他与怀远的一番对谈,间接导致了曾善与怀远的悲剧。
此后又过了百年,他再次现身,收下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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