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平王是不是要谋反,军粮这件案子上,都跟他没关系。
那么,能调动如此多的人马,能行动如此快速缜密,能毫无纰漏的让一万来人消失了踪迹,还有,能从一开始就把蒲云州官员的反应都计算在内的,这样一个人会是谁?
——皇帝!
蒲云州乃是边境重镇,在这种地方文物不和乃是大忌,皇帝要是昏聩之人,那也罢了,可并不。尤其,顾烨的性格并不是到了蒲云州才表现出来的,他的性格很有名,朝堂上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皇帝能不知道吗?
他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这里,一开始都被认为是朝堂上压制武官的警告,但并不,这人只是皇帝一块用过就扔的抹布。
这位皇帝其实还是挺有担当的,卢斯一提,他虽然没有承认,但也并没有否认。
“而且这次丢了性命的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百姓,还有许多忠心耿耿的为国之士,陛下,他们就在这么一件无辜小事上丢了性命,更是何其冤枉?”
皇帝随手抓了个东西,朝着卢斯就扔过来了。卢斯知道那是一本奏折,以为没事,就没躲,谁知道奏折也是硬皮的,卢斯正好被一个角扔了个正着,顿时疼的厉害,等奏折掉在他面前,他就看“滴答、滴答”连声,两滴血点子滴落在了奏折的封皮上。
qaq没、没破相吧?
皇帝扔完了之后,看着卢斯额头上血就下来了,顿时也有些后悔,他叹了一声:“卢将军,你毕竟只是个捕快,有些事,看不明白啊。”
皇帝站起来,一直走到卢斯身边,弯下咬亲自搀扶他起来:“将军是武将,武将好啊,耿直。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平王……因为当年金册有言,只要不是谋反,一概无罪。所以早几代还好,到如今,平王什么杀小儿食心肝,取人油制蜡等等丧心病狂之时,难以枚举。”
“……”
“朕还想着,哨后就要再麻烦两位将军走一趟,靠着平王吃饭的污糟之人不少,最好趁此机会一锅端了!”
卢斯拱拱手:“必当从命。”
皇帝又是一叹:“将军刚才说的那番话,也是忠直肺腑之言啊。朕自然不愿要一个颠倒黑白,构陷无辜的无常司。今次这事,乃是朕错了。日后再不会如此……”
“……”这回沉默的卢斯心情就有点复杂了,感觉,这位皇帝是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在劝说着。
他可不就是个小孩子吗?这才二十岁刚出头,满朝臣子没几个跟他同龄的。况且他还是从草根爬上来的。皇帝大概觉得他就是少年得志,加上不解世事吧?
卢斯也很给皇帝面子的,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陛下,是臣鲁莽了,没闹清楚就贸贸然的……多些陛下宽宏。”
又废话了片刻,卢斯告辞了。
“爱卿稍候,待叫了御医来……”
“没事!”卢斯一撸袖子,拿起一边的茶水倒在里衣上,就用湿里衣的袖子超脑袋上抹,“看,陛下,没事了吧?”
皇帝怔了一下,还真是没见过这么豪迈的,大笑着把太监叫进来了,又给他加了许多赏赐,这才让卢斯走了。
等到了外边,就见胡大人他们都等着呢,看卢斯没事,先松一口气,再细看他脑袋上不对劲。
——奏折的角戳破的能是多大个伤口?不过是额头的位置毛细血管比较多,伤口没愈合前,流血多。
胡大人板着脸,把卢斯和冯铮两个人送到了宫门外:“赶紧回家去!你太莽撞!”
“是!是!我们回去了,大人放心!”卢斯打躬作揖的,可看弧打人的样子还是十分想给他两下子……
冯铮却一直没说话,等到了家里,即便看见了玲玲,也只是强颜欢笑,看见了高兴,整个人依旧是蔫蔫的。
玲玲很会看颜色的抱着不愿意离开的高兴走了,卢斯叫下人烧了水,两人一人一个浴桶,泡在里头。
“我错了,你别这样。”卢斯隔着浴桶拽冯铮胳膊,拽着了就很孩子气的左右摇晃着。
冯铮让他拽着摇晃了半天,才开口:“你确实该道歉,为什么不但要抢在我前头说,还不让我留下?”
“因为我自私啊。”
“啊?”冯铮想的,卢斯会说“我不想让你担风险。”“我怕你会触怒皇帝。”等等之类的,可真没想到卢斯是这么一个回答。
“当时我和皇帝在里头,你一个人在外头,你是什么心情的?”
“我……怕一会你让人拖出来……”他的心一直就是揪着的。
“对啊,你说要是你留在那说话,或者咱俩都在那,那我是什么心情的?我自私,我不想承担那样的心情,铮哥,你别怪我,我知道你能做到,我才不敢让你做。所以干脆,我就把最轻松的活接了过来,把难受都推给你了。”
“你这是……这是莫名其妙!”话虽然这么说,可他还真是好受多了。毕竟,他不希望卢斯把他当成一个无能者,一个需要被保护的负担。
可好受归好受,冯铮还是一把甩开卢斯拽着他的手臂,想打他发现够不着,把一边的水瓢拎了过来,想扔过去砸他,又看卢斯缩着头护着脑袋的动作太可怜,心顿时就软了,只是用水瓢舀起一瓢冷水,泼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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