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习习,波浪推得船只摇摇晃晃的,苏浅的思绪也不觉放空,之前的未曾散尽的睡意又笼了回来,半梦半醒之间他突然感觉到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便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他瞪大了眼睛,睡意朦胧之间又直觉的认为不过是江中杂物无意间磕碰到了船底木板,但是却又不是很确定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件事。
处在睡眠中的人是没有什么理性可言的,所以他直觉性的换了个角度冲着水面看去。不看倒也没什么,这一看,倒还真让他看出点什么来了。
江水起伏,偶尔从中会露出一个三角形的背鳍……看形状还挺大……
等等,鲨鱼?长江里还带养鲨鱼的?
苏浅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向江中,此时恰好那大鱼自江面一划而过,只见一抹银光自水中而起,在江面上划过一道残影,又潜入水中,不见其踪。
苏浅爬起身站稳,才发现不是他没早发现有大鱼自船边过,而是船下整个江面都被那一抹淡淡的银色覆盖了。
那银色的光影自水下来去自如,似乎距离水面极近,来往之间水花阵阵,突然之间,不远处江面破开一个残缺,一条巨大的银色大鱼自水下一跃而起,如银川倾泻一般,跃至顶点后,以背拍水,露出一片雪白的肚皮。
苏浅近乎惊叹的看着这道身影。
他记得后世曾有一条新闻说在长江中捕捉到了三米长近四米的鲟鱼,举世罕见。可是这条鱼又岂止三米?说它长得像鲟鱼不如说更像是鲸鱼,整艘船都在它的阴影之下,目之所及全是一片细微的银光。
这条大鱼几个腾越挪转之后仿佛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竟然绕着苏浅的船绕了一圈,随后便探出半个头与苏浅对视了一眼。
对,他仿佛真的感觉到了那种目光,这一眼让他清晰的知道对方是一个有智慧的物种,甚至这条大鱼立刻口吐人言也不会让他吃惊。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大了……
也不是没有从视频中见过鲸鱼,只是亲眼见过那股震撼是无法言喻的。他的眼睛牢牢地盯住这条大鱼,看着它在水中巡游,偶尔会再度跃起,大概是玩够了,那大鱼在一次入水后再也没有上浮,巨大的银影自水下慢慢的游过,直到再也看不见。
苏浅缓缓的叹出一口气。
不知道是可惜还是后怕。
突然之间,他感觉胸口一烫,低头一看,曾经有一个奇怪的撑伞的男人给他的玉牌自xiè_yī中滑落出来,散发着盈盈的温润的光。苏浅伸手握住它,只觉得浑身顿时像是出了一身汗一样的陡然精神了许多,他不自觉地闭上眼睛,等这一段无名之力过去,再睁开眼睛时却发现他已经站在了江面之上。
很奇怪,但是踩着水波却犹如一般,仿佛踩着一层透明的屏障一般的有趣。
周围缓缓地显出了人影与摊位。
……山市?
一晃神之间,周围已经幻化出了一片繁华景象。
“小友,你我有缘,再次重逢于此。”那个撑伞的男人出现在了他身边,眼角眉梢温润如旧,一晃多年而去,他却没有丝毫变化。
此次他依旧撑了一把伞,却不是记忆力那把牡丹花伞,这次的这一把碧蓝的伞面上绘制着波纹与日月,一条大鱼在其中自由游曳,甚是引人注意。
苏浅心知大概遇上了一些什么,却也不好如何,也不会如何,既来之则安之,便展开一抹笑容,大大方方的行过礼道:“见过先生,数年不见,犹似昨日。”
那男子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撑着的伞,意味深长的道:“小友此番想来又有奇遇?”
苏浅摸摸鼻子:“贪看江上夜景,恍惚之间便又来到此处。”
“既来之,则安之。我添为主人,应带小友游玩一番。”男子说道,便带着苏浅往山市中走去,边走边说:“既然二次见面,看来你我应互通姓名才是。”
“小友之名我已知晓。”男子笑着说:“我姓萧,小友唤我一声萧先生就是了。”
苏浅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萧先生又说:“小友身上寒气有些森重,想来平时没少夜游罢?”
苏浅颇为尴尬,其实与这萧先生不过相见两次,却又有些说不出的放心来,不觉之间有一种对待长辈的感觉,摸了摸鼻子只好承认:“只是今日贪凉在浴桶里睡着,才有此一身寒气。”
萧先生听了颔首笑道:“怪不得又能与你在此处相逢。”
苏浅摇头说:“还遇到了一条大鱼。”
“小友果然又夜游了。”萧先生说:“人主阳,月主阴,昼出夜伏皆有定理,小友如此若是长久,怕是不利于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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