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口,朕特别想学后世的一句话——你喜欢朕什么,朕改还不行吗?但真说出来就太跌朕的面子了,朕只能憋着气骂:“榆木脑袋!平时不是挺好用的?怎么关键时刻就不灵光呢!”
谢镜愚低着头,不吭声。
朕更生气了。现在还和朕搞无声抗|议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今日之事,朕念你本不知情,便饶过你。若以后还有再犯——”朕沉声强调,“朕就调你去岭南做节度使!”
中书令正三品,节度使正二品;品级涨了,俸禄自然也跟着涨。然而岭南很是遭今人嫌弃;若是往岭南赴职,大多人都认定自己被贬,写诗自怜的比比皆是。
谢镜愚倒不见得会留诗句这样明显的把柄,但岭南离兴京少说三千里路。届时天堑横亘,无论他对朕什么心思都没戏。
南阁里一片沉默,但朕打定主意不先开口。
最后,谢镜愚终究屈服了。“臣明白。”而后他行礼退下,期间没再看朕一眼。
好像什么都说了,可又什么都没用、甚至还变得更糟……朕实在心烦,悻悻然地拍了一下身侧。瞧谢镜愚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还远远没完呢!
作者有话要说: 父皇:儿啊,为父不是和你说过,小谢血性男儿嘛
第11章
第二日早朝,气氛前所未有地古怪。
首要原因自然是谢镜愚额头缠了纱布,显眼得很;次要原因嘛,就是朝野疯传,昨日谢镜愚被朕训到半夜才出宫,怕是今日要被贬了。
要知道,自朕登基以来,还没谁享受过被朕训到半夜这种待遇。如今谢镜愚成了第一个,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好戏,殿上的窃窃私语吵得和西市似的。
但他们注定要失望了。虽然朕气还没消,但没有正当理由,朕也不会随便贬人。一切照旧,散朝时朕几乎能看到一片无形的八卦耳朵失望地耷拉下去。
众臣之中,只有王若钧的表情显得特别高深莫测。
不过朕知道,当王若钧自己都不清楚的时候,他就用这种表情糊弄下属。既然他猜不出,那他就一定会和朕旁敲侧击。
这不,借着汇报洛水坝前期准备进度的由头,王若钧找到了只有朕和他的机会。“陛下,”他汇报结束后没立刻告退,而是小心地继续,“臣还有一事要禀。”
“说。”
“今日早朝,谢相的伤瞧着非同小可。依臣愚见,不如让谢相在府中休养几日?若是谢相带伤上朝之事传扬开来,臣担心百姓会以为陛下苛待功臣。”
瞧瞧这话说的。不提谢镜愚为什么伤了额头,也不提谢镜愚前一日戌时末才出宫;自身私心包装成了为朕考虑,不愧是根历经三朝的磨牙老油条。
朕简直想给他的说话艺术鼓掌。“爱卿所言极是。一会儿朕就让人去传个口谕,让谢凤阁伤好了再来。”他会演戏,朕难道不会?
王若钧微微一愣。他后头八成还有些话等着,比如说朕不同意他就能继续打听为什么。但路被朕堵死了,他只能接口:“陛下英明。”
谢镜愚惹下的烂摊子,还得朕给他收拾!
朕不爽地给他又记下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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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之后,时序入秋。天还没凉下去,七夕便先到了。
倒不是说朕惦记着七夕。什么扎彩楼祀牛女,朕都毫无兴趣。奈何顺王雍至递了帖子上来,说机会难得,他七夕当日已包下了春明门附近的笑春楼,请朕与民同乐。
朕拿着这本帖子看了两遍,心中大致有了底。
虽然父皇常年在外征战,但子嗣绝不算少。除了朕和皇兄,光是已到弱冠的皇子,就有淑妃所出的雍至和雍显,贤妃所出的雍桓及雍惕,两位昭容分别出的雍蒙及雍孚,以及宫女所出的雍无咎。
这其中,雍惕薨了,满打满算还剩六个。雍至、雍桓、雍蒙、雍孚年长,父皇在世时已赐婚封王。剩下雍无咎和雍显两个,只比朕大一岁,弱冠之时正赶上匈奴犯边,婚事和分封自都拖了下来。
考虑到雍显是雍至的亲弟弟,雍至还特意选了七夕,这番请客必然免不了为雍显请恩旨了。
年纪到了自当嫁娶,没什么可挑剔的。至于分封,不过领个王衔、再遥领个外地的刺史,最后分一座城里的府邸,这事儿便完了。
王衔府邸都好说,朕唯一不确定的便是他们心中是否已有王妃人选,便准备赴宴一探究竟。
笑春楼这名字听着不如何出众,实际上却是兴京城里最有名的胡姬酒肆。不管是粟特人的胡腾舞、俱密人的胡旋舞,还是高昌的葡萄酒、波斯的三勒浆;只要你说得出名号,笑春楼都能提供。
当然,享受原汁原味异域风情的前提是,要有钱。
作为顺王,雍至显然不差这点钱。为了不让进不了笑春楼的百姓抱怨,他甚至还包下了边上两家酒肆,放言酒钱都记在他账上。
父皇素行节俭,这么干显然算铺张,搞不好就要被御史参一本。雍至自己也知道这点,朕还没下车他就迎了上来,行礼完后立即保证今日特殊、仅此一次。
“特殊?如何个特殊法?”朕一边往酒楼里走一边问,心里却在想,雍至怕是上次凝云阁宴里就想和朕开这个口了,然而那天没赶上好时机,只能今日再宴。
“臣知道,陛下定然以为,臣今日如此破费是为了臣弟。”
朕扫了眼跟在后头的另两人。为了不落人话柄,雍至不仅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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