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衣襟零落,左一块右一块地破破碎碎,白羽织间杂着血肉红红白白惨不忍睹,而不再洁白的付丧神本身,却狡黠似的眨眨眼,手下紧紧抱住孤零零站着的小少年:“鹤说过,到哪里都要跟着你哟,小东西,可不能把鹤丢下……况且,被雷劈,也是个不错的惊吓嘛。”为了你的话,碎刀也不是不可以的哟~至少教你看起来不那么孤绝。
一如往昔温温热的气息扑入耳廓,小小少年终于抬眸,楞楞地与付丧神对视,那一身的狼狈正是他锲而不舍的证据,而那璨璨的金眸,好似三月春光要将他心头的冰雪都化掉一些一样。
“小家伙不要怕,鹤陪着你哦……”
渐渐地,好似被一点点照进心扉,小少年终于抬臂,回抱住那翩若惊鸿的付丧神。
似有什么,恍然盈睫。
几丈之外三日月宗近看清里面,却似真正颓然了一样面露苦笑,慢吞吞地转身
鹤丸呐,你到这个时候又逞什么英雄,这下,都要废了。
……
而余光扫见电光一闪转瞬便是雷霆,三日月宗近眉头一皱看着阵心环抱的二人又见晚了一步也打算挺身入局的一期一振,脸上阴晴了一遍似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鹤丸也罢了,一期殿你牵扯太深,万万不可贸然上前……”
一期一振余光都没分给他一个,朱红色的刀柄被扔在地声音森然:“三日月殿,这个关头你再生妖,莫怪一期不念同僚之情。”
“你……”拦不住刃眼见因为一期一振的靠近更凶猛了几分的劫云,三日月算是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了,正待再分说些甚,却见唰地一闪,铂金色的身影已安安稳稳拦在一期一振身前:“草莓殿,这回阿弥切倒没说错,小猫儿这是要渡劫了,你过去扰的他心神不宁,这可不妙。”
“这……”捏紧太刀的手指节青白,一期从未像此刻一样深恨自己有心无力,退后几步,果然劫云不再加重,他只能绷紧了全身筋骨,眼睁睁看着薄绿的身影靠近又离开看着源氏重宝相护一点头说道:“这下,得看小猫儿自己的造化了。”
造化?那些可怖的雷霆,要打在自己弟弟的身上吗?身体犹残存烈火焚烧的炽痛,可这天雷加身,稍微动念便胆寒的威压,该有多痛。
然而他此刻,却万分羡慕处于其中的鹤丸。
至少,能挡在他身前,至少能,替他承担。
俄顷风定。
那些咆哮的积云此刻却开始拼了命得往中间聚拢,压缩,天空之中头颅之顶黑漆漆的云层似凭空张开的血盆大口露出狰狞的獠牙,隐隐盘踞,带着电光——
雷劫,至。
小小少年掐个法决在手,凝成隐隐光亮,逐渐凝实越聚越亮,御赐相称的愈发阴沉的天空,似小少年手中掐的,是这世界所有的光明。
身畔草木黯淡枯黄,似这一张一弛之间枉费了所有生机,灰天失色生灵涂炭,萧条,而后爆发——
雷劫至,万物衰微。
拧成巨浪的雷霆直愣愣劈下,小少年浑然不惧也似,悍然昂首,待要挺身相迎——
身后好一声吆喝,细瘦的太刀刃指九幽,但听噼啪大响,竟是生生被他接了下来。
喉间压抑不住的一声闷哼,背后肩膀微微一沉,却是一丝也不移动地,脊背舒展,
血肉四溅,持刀的手如同坚定护住他后心的身躯一样,很稳。
白光刺目欲盲,雪光凛凛,似不甘心退散在小少年眼前扭曲、荒谬——
世道何其不公!
这些刀剑生来便是名器重宝荣誉加身赞颂不朽,而你却生而畸形被铸刀人称为耻辱!
你被亵玩被辱骂被抛弃被摧折时他们却在轻而易举地受芸芸众生瞻仰参拜!
何其不公啊……
小少年咬住唇,眼前黑雾演化出他千百年的经历屈辱狰狞可怖令人作呕,而身后,渐渐弥散开浓的化不开的铁锈味,唇间溢出一缕低笑,在黑雾闪电如利爪的当下,小小少年却轻轻地,转过身——
身后的鹤正偷偷抹掉脸上血渍,见他动作,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的唇毫无保留地上扬,摆摆手,好似看到每个午后悄悄跳进他窗子抱着他睡午觉时的,常在的日暖风清——
呵,不公又如何!哪把兵器不是苍石磨砺火纹章?哪振刀剑又不是沥血厮杀摧残不折才有的举世威名?现在这如良相将才的太刀愿为他折断一寸寸筋骨愿为他揉成柳风杏雨,他又岂不是幸甚?
伸手来,甚至爱怜地抚摸满布了裂痕的太刀:“红白相间的,像鹤,很美呐……”而后带着笑,在鹤丸惊恐祈求的眼神中,缓缓将其推远,多几步,便平和安稳,
而自己,足尖一点,置身风雷。
不公又如何,自己这一番行走之下,试问,世间哪振刀剑哪个刀灵感与之并提与之相争!
思及此心下竟多了几分狂态,冷冷一笑抬手召出久未现世的短刀,灵力催动之下光芒宛如月华——
力灌双臂反手摔了阴霾,右腕三振长虹光闪迎头抗下一击雷霆,虎口发麻却不退反进,带起凛凛长风竟是与天雷厮打在一起,反手一斩,万彩华光壮气灵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要将天地荡尽——
我便是无锋又如何?我便要你这天威也畏我!
风雷奔,云翳开,小小少年啐出一口血沫蹿身向那云层最深雷霆最怒厨听进,挥刀再战!
混不顾那咆哮嘶吼在身上裂开一个又一个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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