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言朗沉吟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
“言老师别可是了。”林暖风切切道,“明明就是一举两得的事。”
言朗默然。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有意无意地看顾他们,不单是因为他们一直都活得磕磕绊绊,也不仅是因为叶辰南身份特殊而林暖风灵力强大,更因为两个人都是难得的心善如初。
他心里有些动容,诚恳道:“多谢了。”
叶辰南笑着摇摇头:“言老师,大恩不言谢,所以我对你从来没说过谢。我和暖风的命本来都是你救的,别说是替小远消一次灾了,你就是要我这条命我们也没有二话。况且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说不定还没有你去采株灵芝来得费力呢,这算下来还是我们欠你人情了。”
言朗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只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他们的好,而后笑着点点头,起身道了别。
出门他翻开路远的笔记本,发现里面记录的信息前半本全是跟梦有关的东西,后半本则集中于转世和灵魂的相似性问题。他联想到之前路远问过自己的,关于有没有可能通过梦来回到过去的问题,眼皮突突一跳。
林暖风推测出的时间是在新旧年相交之时,却也难有个定点,天劫这种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再有能力的占卜者可以看到的东西也有限,若是一切尽在掌握,天道也不是天道了。
知道得越多,有时候就代表要承受的东西越多。言朗此时还不知道叶辰南与林暖风已经大概猜出了路远的来历,也不知道两个人对自己隐瞒了另一部分事实,而路远仍旧带着模模糊糊的睡梦记忆,对命运毫不知情。
这段时间路远灵力提升得越来越快,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他变成更强大的模样。言朗想,暗界的那些东西终于要重新开始行动了,去黄泉之前,是时候去拿回他阔别多年的斩妖刀了。
阴历八月十三,言朗和路远向学校请了假,连带着中秋节空出来了整整一周,两个人一起坐了趟飞机,又转了两次火车一次汽车,最后到达了东边某个鲜有人知的小镇。小镇上有一姓唐的大户人家,在此地定居已经超过三百年,财力难测,在岁月的不断冲刷中仍旧根基稳固,硬生生在现代社会里面保留了一个有些刻板的旧家族来,颇有些与世隔绝的意味。
那是言朗这一世出生的地方。
在出行的一个月之前,路远第一次听说要去唐家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问:“你跟的你妈的姓?”
言朗佯装恼怒地睨了他一眼:“骂谁呢?”
路远翻了个白眼表示对他这幽默不加理睬:“你不是姓言吗?你家怎么是唐家?”
言朗对着路远说话越来越有些口无遮拦的意思,他继续翻着手里的书,随口回答:“我投胎转世这么多回了,看过的东西太多了,血缘亲情什么的,对我来说淡薄得很,姓什么都不要紧,我高兴姓什么就姓什么咯。”
怎么敢告诉你,是因为千年前我们在言水相别,因为你曾赞我疏朗,而我也想简单活成你希望的样子,哪怕只是假象也没关系。
路远不说话,言朗从书本上抬头看着他,轻笑一声:“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见他未曾思考就点点头,言朗有些气结却也无话可说,只好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自己。等他笑完了路远却认真道:“你经历的东西太多了,时间那么长,在大部分事情上不愿花精力我也能理解,但其实你只是没有碰见激发你感情的契机吧,你心里再怎么沧桑,面对生养你的父母,不管是哪一世,总归是有感情在的。”
言朗闻言正在翻书的手顿了一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八月十四,两个人在小镇上休整一夜,坐了一段当地的人工客三轮之后,徒步走上了回唐家的狭窄乡路。
“前面就是唐家地界了。”
言朗在一块青石碑旁边停下脚步,路远光顾着看旁边,没注意一下子撞在他身上,后退了两步踩到一块石头便向后仰去,言朗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瞥他一眼,挑起一边嘴角:“故意的吧?”
路远本来没什么,被他这话一说,立时却觉得自己好像真是故意的一样,他被堵得出不出话,恼羞成怒,干脆一掌劈过去。言朗微微侧身避过,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一只手起势,随时准备应付他另一只手,却没等到意料中的反击。就这么僵持两秒,路远突然就势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言朗像被电击了一样,呆呆立在原地。
这是两人一个月前互相表明心迹之后,路远第一次主动亲近他。他这段时间总觉得害怕,害怕路远的接受不过是建立在同情和心软的基础上,害怕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欢喜一场。刚才调戏的话不过是抱着玩笑的心态,好像用这样看似无所谓的方式,就能不管得到怎样的回应,都能抚平内心的慌张一样。
路远趁言朗发愣的间隙把手抽出来,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往前一拉,扬起嘴角:“走啦!”
言朗这才反应过来,踉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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