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那些难过的事情都挡在外面。
不怪他。
他什么都不知道。
谁又能想到自己只是个残缺不全的阉人呢?
空有一副男子的外表,却是个不男不女的废人。
如果他知道了,那自己连这一个朋友也该失去了吧……
齐多米咬着自己的手臂,不叫自己哭出声音。
“小骗子!石头!开门!”
门被拍的啪啪响,梁沛南在外面大声叫他,齐多米捂着嘴,不去回答他,只当做还没回来,屋里没人的样子。
“开门!”
梁沛南还在使劲捶门,但店小二已经过来表达了隔壁客人被打扰的不满,他只好悻悻的罢手,转身问小二道:“这间房的客人还没回来吗?”
那小二已经被齐多米嘱咐过不要多话,闻言只是摇头,说自己太忙,并未注意到。
梁沛南呆立片刻,转身冲下楼,齐多米听见脚步声渐渐远了,才叹了口气,睁着眼睛看着床顶,直到天亮。
天刚蒙蒙亮,齐多米就起床了,他不打算再跟梁沛南见面,毕竟昨天晚上的事情解释起来又要费一番口舌,不如趁早离开。
吃过店里提供的早饭,又结了帐,他牵着自己的小毛驴慢慢朝码头走去。客船要到巳时才开,梁沛南说不定也会来码头找他,自己要找个地方呆着才好,等开船的时候直接上船。
打定主意后,齐多米先去找船家报过姓名,付好船资,然后又打听了附近有没有可以打发时间的地方,最后决定去不远处的一座香火很旺的寺庙。船家说并不太远,来回约莫一个时辰,烧好香出来也来得及,又再三嘱咐齐多米不要贪玩,小心误了开船的时辰。
齐多米应下,按照船家指的方向,先出城,寺庙就在城外不远处的小山上。暮春的天气不冷不热,树木已经发出了新叶,翠绿一片,齐多米边走边看,也不觉得累,很快就到了庙里。
恭恭敬敬的上好香,在佛香和庙里大师的诵经声里,齐多米才觉得自己烦躁不安的心情一点点平静下来。
在庙里听了一会儿经,齐多米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牵驴下山。想着马上就能坐船南下,齐多米雀跃不已,小半个时辰的路程不多时便走完,很快就看见了不远处高耸的城门。
与出城时的行人寥寥不同,此刻城门处聚集了不少人,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人哭喊,齐多米心里一沉,放慢脚步,混在人群里往前去看个究竟。
城门被十几个高高壮壮的家丁模样的人堵住,进出城的人都挤成一团,动弹不得,阴凉处摆了一张椅子一张小桌,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茶,一边扫视人群,多看某处一眼,便有家丁上前在人群里拉出一个少男或少女,皆面容清秀,被喝令站在一边。看来之前听到的哭声便是这些其中胆小的人忍不住发出的了。
“造孽啊!”齐多米身边挑担子卖菜的老丈摇头小声叹息,齐多米缩着身子,低头小声问道:“这前面是在干什么?”
老丈看他一眼,叹息道:“你是外地来的吧?前面那人,是当今贵妃的亲弟弟高嘉,人人都要尊称一句国舅爷的,又在选人了。”
“选人?选什么人?”
“如今世道乱,许多人逃难来汝阳,他便在这些人中找长得好的,带回家去取乐,听说啊,上个月,高府就抬出去十来具尸体,有人去看了,说就是之前被他挑回家的那些人。”
“官府不管吗?”
“管什么,官府的人还不跟着一起选。乱世人命不值钱,有些人家以为进了高府就能有口饭吃,就把孩子卖了,还有的跟家人走散了的,直接就被掳进高府去了,唉……”
老丈还在絮絮叨叨老天不长眼之类的,齐多米已经心下了然。姓高的贵妃,他也见过,十分的妖娆艳丽,很是受宠,没想到宫里的恩宠也带出了宫外,家人如此胡作非为。
人群前行十分缓慢,齐多米心内着急,怕误了时辰,于是抬头想看看前面还有多少人,结果刚好对上了那恶少的目光,眼见那人一下子站了起来,示意家丁到齐多米这里来,他忙低下头,背后已是冷汗涔涔。
“不行,不能被抓走!”齐多米心都快跳出来了,暗骂自己多事,情急之下,见地上有散落的枯枝,立刻捡起一根,便朝脸上划去。
一阵剧痛传来,齐多米咬着牙,抖着手又深深的划了两道,用手胡乱抹了一把,满手都是血,还没来得及擦干净,那家丁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喂!你,抬起头来。”
齐多米作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抬起头来,那家丁见他满脸是血,马上嫌恶的皱眉,问道:“你这脸怎么回事?”
“回大人的话,小的脸上生了疮,挖掉之后流血不止,正要进城去找个大夫瞧瞧。”
那家丁不甘心的又仔细看了看,见齐多米脸上确实血肉模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黑泥尘土,很是恶心,齐多米又畏畏缩缩,含胸驼背,丝毫没有少爷说的美人的模样,遂啐了一口,骂了句脏话,回去复命了。齐多米眼睛余光看见那少爷听完家丁所说的,失望的坐下了,才悄悄的放下心来,低着头随着放行的队伍进了城。
这样一来耽误了不少时间,怕客船不等人,齐多米也来不及找医馆处理脸上的伤口,只撕下一块衣襟,草草将脸上的血擦了擦,便骑着毛驴一路往码头赶,见客船还好好地停靠在岸边,才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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