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死
“师座,师座……”
陈怀远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叫他,好像是梁冬哥。
“师座,醒醒,军政部急电。师……”
梁冬哥看着把自己当抱枕的陈怀远,很无奈的想,自己要不要凶一点。
“奥!”陈怀远一下子清醒了,“冬哥?这什么时候了,你怎么在这里?刚是你在掐我?”
梁冬哥七手八脚的从床上爬起来:“不掐您您就要把我当枕头了。”
“这深更半夜的,什么事?”陈怀远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梁冬哥只穿了件衬衫,扣子也没扣好,“急急忙忙的,扣子没扣,外套也没穿,不怕冻着啊?”
梁冬哥闻言,一边扣自己扣子,一边蹲在地上找刚刚被弄丢的电报纸:“我也是急的。值班员忽然半夜敲我房门说有急电,我就匆匆忙忙去接了……是不是飘到床底下了?刚出来的太急都没用文件夹。诶,师座您让一让。”
“别找了,你还记得电报内容不?直接和我说就行了。”
“不成,不能坏了规矩……我看到了,师座您等一下。”梁冬哥说完就钻床底下了,悉悉索索了一会儿又爬了出来,在手里拿好了才双手递过给陈怀远。
陈怀远接过一看,登时睡意去了大半。
军政部电令预五师师长陈怀远立即率部驰援第七军!
现在是1939年的12月。此时的预五师已经在衡山完成整训并通过了军委会校检团的检查,正在湖北枝江等地的长江沿岸担任驻防任务。
陈怀远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冬哥,你怎么看?”
“我?我只是个秘书。”
“别跟我提这些有的没的,说说看。”
“报告师座,这次桂南会战,我军组织反攻,第七军现在正和坂垣第五师团在昆仑关正面对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第七军是最新机械化装备的部队,是我军精锐。坂垣第五师团也是个狠角色,人称“钢军”。这次是硬碰硬……可是师座,南宁离我们师这大概有两千里,就算现在战事吃紧,但等我们赶到了,仗也要打完了。”梁冬哥终于忍不住说出心里的疑惑。调援军很正常,可满西南的部队哪个不合适,怎么就调到预五师头上了?要一个在湖北的部队赶到广西去,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不合常理了。
陈怀远拉过毯子把梁冬哥给裹住:“你说的没错,我也有点想不通。但这一趟,我们非走不可。一是上面有命令要执行;二是咱新组的预五师必须出鞘亮剑练练杀气,不能给陈赐休他们看笑话;三是黄埔同窗之情,大家能活到现在都不容易,老同学还是要救的。其他都好,就是这个许廷祥和万荣举有点难办。来,裹上,别冻着了。”
十二月的湖北正下着雪,梁冬哥这会儿也觉出冷来了,裹着毯子缩在床上,忍不住问:“许司令和万主任怎么了?”
“你也知道第七军是最新的机械化装备部队。许廷祥虽然是集团军司令,但心血都在第七军身上。”陈怀远伸手把梁冬哥露在外面的脚丫子也裹住,“我还不知道这种人的心思?估计一边又死脑筋只知道跟敌人正面死扛,一边又心疼伤亡太重为了想保存实力不肯下狠手。许廷祥这种态度也会影响万荣举。我担心万荣举会偏袒桂系,加上桂系跟我们中央军之间有协调问题,免不得会有指挥混乱的局面。”
“难怪,我们有三个军在主力战场,还是打成了这种状态。”
“也不一定,这也只是推测。”陈怀远揉揉梁冬哥的脑袋,“了,兵家切忌纸上谈兵,可以假设但不能轻易定论。”
梁冬哥听后立马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看得陈怀远一乐:“好了好了,别点了。多大的人了,过两天就要十九岁生日了,还小孩子样。毯子你就裹着,回去换上衣服,十分钟后全军集合!”
“是,师座!”
第七军是国军精锐,蒋的心肝宝贝之一,许廷祥的“干儿子”,军中将领是清一色的黄埔出身。这次本想以国军的优势兵力夺回南宁,让第七军打头阵,不料和日军几经激战,进进退退,不仅没有大作为,反而使得国军局势转攻为守,双方呈黏着状态。除预五师,其他的增援部队也在军部电令之下陆续奔赴桂南,对第八十三军团和第五十二集团军进行援助。
预五师日夜兼程,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往桂南战场。
在开往柳州的军用火车的一个包厢里,陈怀远、梁冬哥、戴胡吕三个步兵团团长,还有几个炮兵和工兵营营长,挤在一起开会。
吕方丹指着地图说,“昆仑关踞于五塘与芦抒之间,仅有一条琶宾公路通过,易守难攻。日寇占据其右侧高峰为主阵地构筑工事,火力齐备,防守严密。而在主阵地前沿两侧,左翼的441高地与中汉村,右翼的廖家村与湾塘,又分别建有侧面辅助阵地,互为椅角。作战时,寇又有飞机助战,我军实力被严重压制。”
戴彬点头道:“没错,这次我军投入兵力不可谓不多,装备不可谓不优良,但还是被几千日寇打成对峙的局面,就是现在还没有占领优势高地,或者说占领了,但又被抢回去了。加上昆仑关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前面的第七军被高地上的倭寇压着打,后面的部队又摆不开,只能眼看着第七军在前面被打,想使劲也帮不上忙。”
这时候,陈怀远的“只求达到作战目的,过程基本不听指挥,尤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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